黎知知道傅知衍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准确的说，他是在透过她的脸看另一个人，一个被他辜负、伤害的可怜女人。

他的眼里，因为她的那些话掀起惊涛巨浪，身体也因为痛苦弯下了腰，但是她一点都不心疼眼前的这个男人，凭什么伤害了人之后觉得道歉就可以获得原谅。

“你庆幸你的白月光已经死了，不然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她皱着眉头，一眼都不想看到面前的男人，不管他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背叛自己母亲的渣男，并没有比韩正书好到哪里去。

都是一丘之貉。

她话说的冷漠，眼睛里却已经满是泪水，她那么好的母亲怎么遇上的都是渣男呢？那双和黎雾极为相似的明眸，蓄满了盈光，望向傅知衍的时候全部讥讽，他好像又看到了黎雾，当年她也是这么看着自己，控诉他的不爱。

不是的，他是爱黎雾的。

他一直都是爱黎雾的，他没有爱过那个女人，他爱的人一直都是黎雾。

她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让他从来没有一天后悔过遇见她。

可是她呢？

原来一直后悔遇见他吗？

原来当年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是真的想要逃离他，所以这二十多年才一次都不愿意入他的梦……

傅知衍挺拔的背倏然倒塌，“她真的这么恨我吗？”

“是，她恨你，所以她宁愿让我认韩正书这个渣爹，用金钱去补偿他，也不愿意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是一个欺骗感情的伪君子。”

黎知也是后来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日记随笔才知道，她从来都是知道韩正书是冲着她的家世和金钱来的，对他在外面的那些小动作也是知道的。或许是因为过去将自己所有的爱都消耗殆尽了，她很快就接受了那些命运的不甘。

只要韩正书对黎知好，可以承担起一个父亲应该承认的责任，她不介意将自己的资产留给他，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活着的时候的韩正书，会在她死后那么对待她的女儿，而她留在的那份遗嘱，也被黎靖安藏了起来。

其实，韩正书只要乖一点，老实一点，他想要的那些荣华富贵，黎靖安和黎雾并不介意给他，只是他太着急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黎知倔犟地扬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她知道这次傅知衍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无非又是一些「你别和查尔斯做对，你想要的事情我会帮你」「我是你父亲」的废话，她直接用过去的利刃插入了他的心脏，也堵住了他后面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

“我和你，从来都是敌人，不是亲人，这一点希望傅先生永远记住。”

“知知……”

傅知衍看着她离开的冷漠背影，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女重合，她不仅样子像她的母亲，连性子也是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会触动这么深。

“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找你。”

“不需要。”

黎知拒绝了他的好意，直接走出了包厢，外面的张秘书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有点忧心地看着里面，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些年傅知衍是怎么度过的。

“小小姐，我送你。”

“不需要，张秘书，我不是你的小小姐，以后还请你称呼我为：黎小姐。”

张秘书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替傅知衍说话，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长叹一口气，小小姐的性格明明和老板一模一样，都这么倔强，不服输。

刚下楼，墨寻就走了上来，担忧地看着她。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