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从来都是阳光开朗的欧文，今天却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沉重地提出一个问题。

“范，你说神...和恶魔，究竟有没有本质的区别？”

“嗯？为什么这么问？”范伟从欧文脸上，看到某种犹豫，一种难言之隐，很难相信，一个虔诚信仰无上辉光的信徒，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我们，在深渊里，看到了、看到了比深渊大蛇还要更大，更为磅礴的东西...”

连回忆都如同带着战栗，欧文呼吸沉重地讲道：“远离深渊大蛇后，我们继续前进，却在无限的黑暗中，一座平原上，看到了它...”

清澈的眼眸，倒映出明亮与漆黑——

“我无法讲清那是什么，它就像一座高山一样站在那，赤色闪电和远方污秽之云悬浮在腰际，显得是如此渺小，浩大呼吸狂风般卷起云气。”

“可怕而宏伟的声音在上空响彻。”

“恶魔？那是恶魔吗？但我根本无法用邪恶、恐怖来形容。”

“人形躯体散发着比太阳还刺目的辉煌光芒，照亮整片大地！无数深渊魔物匍匐在它脚下，仿佛蚂蚁崇拜大树。”

“只是远远投来一束目光，那碾压般的眼神，就让我发自灵魂的惊恐！”

“除了立刻带着大家狼狈逃跑，根本没法起任何念头。”

“如果不是那东西对我们没有丝毫兴趣，我想死掉，大概也是必然的事情...”

一口讲完他们在深渊的经历，欧文手心出了层细密的汗。

连这个强大的战士，也不由恐惧。范伟都无法想象那是多么可怕震撼的景象。

“范，你知道我的目标是击溃邪恶...可如果那种东西是恶魔？”

“那怎么，呵呵，那怎么可能打败！！”

两人的友谊以及对范伟的信任，让欧文吐露出心声，他和所有信徒一样，坚信神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黑暗险恶在神灵面前不堪一击！

但在深渊中，在某个不知名存在面前，欧文犹豫了。

他这样的强者都犹豫了！即使穷尽想象，他也欺骗不了自己，那样的存在会比神弱多少。

“呵呵，本来我是想带些深渊魔物回来的，请你试着料理一下，尝尝恶魔的味道。”

圣战士有些失落自嘲。

“但在看到那东西后，我就心绪不宁，也害怕有无法抵抗的污染会影响到你，所以什么都没拿。”

话音到此中断，欧文低下头，眼眸中翻滚着情绪，陷入沉思。

无论再怎么歌颂光辉与圣洁，力量——才是神灵的本质，如果祂们的力量可以被比较、甚至被取代！

那信徒的信仰还能坚定不移吗？

“我觉得，不必怀疑，欧文。”范伟开口，却是没有过多惊叹。

大概过去小说看多了，又或者见识过科技的力量。

他觉得这样的存在也不是那么可怕，好像虚空人就曾试图弑神，只是忘了问歌妮娅，她的本体是不是就是这么陨落的。

不过少女八成会觉得丢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即使世界、宇宙，也不会永恒存在，万事万物都有终点，与其在稍显庞大的存在面前，陷入自我力量与意义微小的迷失。”

“不如坚定一种自己‘永恒’！”

“有什么是你觉得会永远坚持下去，永不放弃的，如果感觉值得为那样的事物走下去。”

“那就是独属于你的意义了。”

听到范伟的话，欧文陷入思索，随即露出灿烂笑容，“你说得对，范，对女神高贵光芒的钦佩，对战斗的热血追求，才是我的意义！”

“即使面对那样的敌人...如果有一天它想伤害大家，伤害女神，我也一定会挡在前面！”

阳光与骄傲重新回到战士的身上！但看得出来，那个存在真的很可怕，让欧文对无上辉光都没了信心。

“呃，女神很强吧...”

根据范伟的了解，三生女神真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碰瓷的，祂们大概率可以吊打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神灵！

见欧文脸上露出尴尬笑容，范伟开玩笑调侃道：

“嘿嘿，欧文，暴露对无上辉光冕下的不虔诚了吧，这个时候都不赶紧忏悔祷告！”

欧文苦笑一声，却是压低声音道：“你说得对，愿女神大人原谅我！不过...真的，真的很特别...”

他神色十分犹豫，还是向好友吐露心声：“女神从不回应信徒。”

“在其祂神灵那里很常见的回应，在女神、自然母亲、星月女士那里，完全不存在。”

“所以，其实一直有信徒在暗暗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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