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阎行、赵甯端坐堂中,哪怕是三人中性格最软的赵甯也明白,如今蜀郡局势,他们一个处理不好,就得落得个身死债消的下场。
审配问道:“早前安抚彼辈家人之时,以你所见,可有在你面前有不忿之人?”
赵甯点头说道:“的确有两家人,江原王氏、广都谢氏,继任者分别是亡者的弟与子。”
审配果断地说道:“如此,当先下手为强!”
但事到临头,赵甯还是有些犹豫。
他说道:“两人或许只是心中有些许不满,未必会趁机作乱。”
审配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的情绪连你都能看出来,必然是心中真实所想,也未曾想着隐藏,此辈必会作乱。”
赵甯:……
虽然这话听得让他有些伤心,但他仔细想了想,竟觉得很有道理。
阎行问道:“府君,可要我再去召集些羌兵?”
审配摇了摇头:“不可,若是召集至此处的羌兵太多,蜀北开荒的羌人只怕会受到袭击,届时即便平叛成功,也是输了。”
“属下代蜀北羌人谢过府君!”阎行真诚实意的谢道。
“他们既然在我治下,我自当全力护他们周全。”审配语气平稳地说道,“如此,事不宜迟,当尽快率兵拿下江原王氏、广都谢氏,以作震慑。”
“若其遇到郡兵时束手就擒也就罢了,但凡有以刀兵反抗者,绝不可姑息!”
“是!”阎行领命而去。
只余下审配看着赵甯,问道:“君再想一想,当初在君面前,可还有其他隐藏不住想法的人?”
赵甯愣了愣,立马摇了摇头。
在一阵安静之后,赵甯忽然问道:“府君,这段时间,下官其实一直有一事不解。”
“且言之。”
“如今蜀郡本就有内忧,可府君为何还要向赵校尉派出部分郡兵,并刻意挤出部分屯田用的粮草,如此,岂非削弱自己对付潜在叛贼的能力吗?”
审配笑了笑,评价道:“君恐怕还有未尽之言吧。”
“我与荀公达俱是自雒阳奉天子之令而来,你觉得我向赵校尉提供郡兵、粮草,是为了同荀公达作比?”
赵甯愣了一愣,才有些局促地说道:“下官并无此想法。”
审配也不拆穿,他解释道:“你所想是对的,我的确有与荀公达作比之私心,毕竟赵瑾只知领军,势必不会兼任安西将军太久。然此私心并非我出兵粮的主因,只因南中之叛,一旦坐视不理放任其糜烂,将来想要再度平叛,必定耗日持久,此乃公心也。”
“而且,就算少了这些兵粮,郡中那些土鸡瓦狗,便能成功吗?”
“我还想着用他们的钱粮部曲,补一补赵校尉平叛用度的不足呢!”
赵甯听后,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府君就不怕吗?一旦出了意外……”赵甯问道。
审配笑了笑,并不回答,起身离开。
赵甯坐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起身追上了审配,说道:“府君,我方才想起一家,不过,他虽有不忿之言,但其人与我族中还有些远亲,下官应可前往说服他。”
“那当日他家来太守府中之人与你有远亲吗?”审配问。
赵甯解释道:“要更远一些。”
“也罢,不让你试试,你不会安心的。”审配说道,“伱若想去,就趁着阎艳动手前去劝一劝吧,若能带来他们私藏的部曲,便算他们过关了。”
“不过,此行君可千万别把自己折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