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呲着牙乐,抬手扑到了皇上的膝上:“皇阿玛,儿臣方才读到苏轼的《江城子》,有一句话不太明白,便急着来询问老祖宗。”
“朕不是给你寻了老师?怎的来打扰老祖宗清净?”皇上问。
胤礽撅着嘴,小声嘟囔:“太傅古板无趣,儿臣喜欢老祖宗给儿臣讲故事。”
“你这个皮猴子。”太皇太后笑着虚点向胤礽的方向,说道:“说吧,是《江城子》的哪一句?”
胤礽闻言,笑嘻嘻地爬向太皇太后,依偎在太皇太后怀里,撒娇的说道:“就是那句‘纵使相逢应不识‘啊,重孙不明白,为何明明十分思念,相逢为何不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是苏东坡在妻子逝去十周年之际,难抑心中思念之情写下的诗,悼念亡妻,情至真,意至切!
荣嫔压下心中的不满,笑的温和:“这首诗描写的是夫妻情爱,太子殿下年纪尚小,读些《三字经》、《百家姓》就已经很好了,这些诗句待日后慢慢研读便是。”
“荣娘娘是想越俎代庖、掌管本太子读书之事?”胤礽一脸天真,歪着头问。
荣嫔心头一跳,赶忙起身跪下请罪:“嫔妾不敢,嫔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上心下烦躁,甩了两下珠串,声音凉薄:“你先回去吧。”
“是,嫔妾告退。”荣嫔顺从的起身退了出去。
待荣嫔出去后,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瞧不上荣嫔?”
“谈不上。”皇上语气淡淡。
“自从孝仁皇后故去,你便冷待后宫,如今更是对她留下的一串珠子爱不释手,不惜迁怒枕边人,说起来,也算是她的罪过了。”太皇太后这话说的极重,连带着推开了怀里的胤礽。
“皇玛嬷!”皇上有一瞬间的惊怒。
“怎么,如今你要为了她,和哀家置气不成?”太皇太后语气也变得冷厉起来。
胤礽转了转眼珠子,扯了扯皇上的衣袖:“皇阿玛,儿臣思念皇额娘,皇阿玛把这珠串送给儿臣好不好?宫里的阿哥公主都有额娘,偏儿臣没有,儿臣……”胤礽说着,哽咽起来。
一听见胤礽哭,太皇太后的心也跟着软了起来:“哎呦,哀家的心肝儿哟,别哭别哭,你还有老祖宗呢,老祖宗疼你。”
胤礽在太皇太后怀里抽抽嗒嗒,顺着太皇太后胳膊的缝隙给皇上使眼色。
皇上忍不住一乐,将珠串扔给他:“给你,莫要再哭了,哭哭啼啼像个小丫头。方才吓唬荣嫔的威风劲儿哪去了?”
胤礽一梗脖子,从太皇太后怀里退了出来,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顺便揉红了眼睛:“我才不是小丫头!”
皇上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你想要个额娘吗?朕重新给你找一个额娘可好?”
“不要,我有额娘,我皇额娘是皇阿玛的妻子!”他在提醒皇上,他是嫡子,若是让她人做了他的额娘,难道是要重新立后不成?这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
何况,他也不想叫别的女人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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