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和斐济两人离开了密室,回到了地面,魏东撤掉骨铠,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但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些死不瞑目的腐烂脸庞,如同风铃一样的死尸手臂,还有那由头皮和黑发组成的黑帘,无一不在挑逗他那脆弱的神经。
为了分散注意力,魏东转身面无表情的对着斐济说道。
“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魏兄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活我的妻子,成功,但我想试一试。”
“放心,我在启动仪式的时候会通知帮中的,一旦确定仪式是沟通大邪灵或者是不可言说的恐怖时,我会亲手毁掉仪式的。”
魏东心中阵阵寒气不断冒出,让他浑身冰寒,冷到彻骨,冷到心底如同沉入深渊。
因为他从斐济的态度和话语中发现了一个真相,那就是斐济担心的完全不是自己杀了那么多人,亵渎他们的尸体。
而是担心这个仪式没有通知帮派,没有提前报备,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帮派默许的。
魏东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恐怖,这个恐怖不是来自于邪灵妖魔的凶恶,而是来自于规则的残酷。
在他们交谈之时,三个人快速接近,很快就到了他们身前。
“还好,没有打起来。”
三人在两人旁边站定,正是黑水堂,堂主江蒙与两位执事。
“斐济,既然魏东已经追查到你了,那就将李灵小姐交出来吧,毕竟你没有用贡献点兑换她,既然被找到,按规矩,你得归还。”
江蒙瞥了一眼有些木然的魏东后对着斐济说道。
“可是堂主,李灵就是我查的最后一个阵眼,她那种的生辰八字很稀有,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第二个。”
斐济一脸焦急的对着江蒙哀求,江蒙却摇摇头。
“不行就是不行,规矩不能破,李员外本身就是帮派大客户,没有查到你,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既然查到,就是不行。”
“张缺,去吧李灵小姐带上来。”
江蒙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对着张缺说道。
张缺向着斐济一抱拳,就进入地下通道中,斐济见此,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很快张缺就抱着一个妙龄少女出现,少女身若拂柳,在他怀中摇曳。
张缺抱着李灵来到魏东身边,将之交给魏东,魏东只是木然的接过李灵抱在怀里。
“你们先离开吧,我和魏东谈谈。”
江蒙对着其他人说道,所有人都看出魏东状态有些不对,但也只是感到奇怪而已,没有多说,都离开了。
而江蒙来到魏东身边,示意让他坐着,魏东抱着少女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江蒙同样如此。
江蒙看了一眼魏东身边环绕的迅猛虫,幽幽开口说道。
“魏东,能方便告诉伯父你的来历吗?当然,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魏东虽然三观遭受重创,显得有些呆呆的,但江蒙的问题还是引起他本能的警惕,看着对方摇了摇头。
看见魏东摇头,江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既然不能说,就算了,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以你表现的东西,你必然来自于一个大势力,甚至不输于我漕帮背后的苏家。
但你为何对普通人的命看得如此重?我曾见过苏家的人一边和帮主谈话,一边随手将一个下人的天灵盖掀掉。
在对方的惨叫中,用指甲挑着对方的脑子吃。”
看到魏东打了个哆嗦,江蒙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和普通人平等相处,毕竟就像我无法理解普通人将饲养的家禽看成自己的家人一样。
或许真是因为你这样,你背后的势力才会将你放出来历练,你的父母或许将你保护得太好了。”
“你得学会认识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学会适应它,这或许就是你家族将你放出来的原因。”
说完,江蒙拍拍魏东的肩膀离开了。
而魏东则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
他的三观在快速崩解,扭曲,重塑,他两世为人的理智告诉他,错的不是世界,错的是他。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的,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想要不被更为残忍的事情逼疯,他必须接受这一切。
当夜幕快要降临时,魏东抱着依旧昏迷的李灵回到了淮阳城。
只是曾经曾经在他眼中宏伟的淮阳城已经成为圈养牲口的牢笼。
来到李府,在李员外的千恩万谢中将李灵放下,回到以及的院落。
坐在院中,魏东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他没有愤怒,没有因为世界不符合自己的三观而要改变或者毁灭这个世界,而是默默的让自己适应,成年人的崩溃总是悄无声息。
他明白自己没有那个实力让世界以自己的意志运转,如果自己以后有一天能够达到那种境界,如果那时的自己三观还保留现在的样子。
那么自己或许会更改世界,让它按照自己想要的模样生长。
但即使现在自己都知道,当自己达到那个境界后,或许会比这个世界最残忍的人还要残忍,最冷血的人还要冷血。
因为一切众生不过手中玩物,你怎么可能符合玩物的价值观呢。
连续六天,魏东都在家中练武,他不想有一天自己成为那间房间的一部分。
这是魏东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主动的追求力量,有了一个远大的目标。
变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强大到只有自己将别人当做材料食物的份,没有别人把自己当做食物的份。
这六天,罕见的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连小弟们都知道老大最近心情非常不好,都绕着他走。
不过,生活不可能永远平静,大娃子苦着个脸来到魏东家门前敲门。
院中正在练武的魏东停了下来,之后迅猛虫用镰刀前肢将门栓顶开。
露出门外一副沮丧脸的大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