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谬赞了,山野之人,当不得什么天骄之言。”
只见江生神色淡然,眸中清澈似水,不掺杂半分红尘。
一双眸子扫来,无论是东河郡主还是郑森、郑淼等人,皆是有种被看透虚实的感觉,让几人没来由的有些自惭形秽。
景玉颇为玩味的看着这一幕,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桃园之会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毕竟己方心思刚刚起了个头就被人看透道破,那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最后入夜,桃园之会散去。
权贵子弟们三三两两的离去,等东河郡主与昌平郡主也离场后,郑森送江生和景玉出园。
“今日之事,说来是在下的过失。原意是结交二位,不曾想却弄成这般模样,当给二位赔罪。”
说罢,郑焱这位当朝二皇子深深一礼。
江生扶起郑焱:“郑兄言过了,今日桃园之会,无论在下还是景兄,都只有欣喜,并未有不快。”
景玉也是笑道:“不错不错,郑兄非但无错,今日以礼相待,已经尽显郑兄诚意了。”
又是一番闲谈后,郑焱目送江生和景玉离去。
沙沙的踏步声在身后响起,郑焱头也没回:“你们今日,有些操之过急了。”
“非是我们操之过急,东河皇妹是真的倾心那元辰的。”郑淼低声说道。
郑焱冷笑一声:“呵,真的倾心?”
“她知道元辰的真实名姓?知道元辰的来历家世?还是知道元辰平素喜好什么,心性如何?”
“什么也不知道,她不过是看上了那张脸,看上了那身修为。”
“有这些还不够吗?”郑森反问道。
郑焱瞥了眼郑森,没有说话。
郑森自知失言,低头认错。
“我郑国要招的是天骄,是能为我郑国传承延续烛火之人,是未来能顶起我郑国国运之人。”
“如今郑都涌来这么多天才豪杰,任何一人都要观其言行,晓其品性,才可委以重任。”
“只有修为,毫无品性,有何用?”
“娶妻尚且知娶贤,在这等我朝千年大计面前,你们怎么就昏了头?”
听着郑焱的训斥,郑森和郑淼皆是告罪。
“罢了,今日就这样吧,这两位,观其言行举止,就知道其非同寻常。”
“这等来历不清又拿捏不定的,就莫要招惹了,待之以诚便可。”
郑森和郑淼互视一眼,向郑焱告辞后各自打道回府。
戊时,放眼郑都是一片璀璨烟火,人道之气升腾,笼罩着这座千万人口的不夜之城。
江生盘坐在竹席之上,随手翻着一本郑国的话本。
笃笃笃,敲门之声响起。
“请进。”
“在下不请自来,还望元兄莫怪。”
景玉笑呵呵的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小厮。
那几个小厮将酒肉放下后,就退了下去,院中只剩下江生、景玉二人,和那竹林之中咀嚼着草料,瞪着一双大眼望着酒肉的翻云驹。
江生放下手中话本:“郑都的夜市如此热闹,歌舞之会,酒肉之会不知凡凡,景兄不去凑个热闹?”
景玉拿起一壶酒,给江生斟上一盏,又给自己倒满,小酌一口后才笑道:“那些东西,见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倒是元兄,山野之人,对这些红尘之物,就不感兴趣吗?”
江生点了点头:“自然有些兴趣,可看了一次,也就尽兴了。”
“说到底,还是应当修行为主。”
景玉打量着江生:“说来在下一直好奇,到底是哪座仙山,能培养出元兄这样的人。”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遇事不惊处之淡然。此等心性悟性,在我所见之人中亦是少见。”
拿起酒盏,望着那清澈酒浆中倒映出来的人影,江生轻笑一声:“山野之人,当不起景兄如此称赞。”
“景兄好奇在下来历,在下也是好奇景兄的来历。说来,在下粗通些相面之术。”
“哦?”景玉双眼微眯。
“说来,在下游历四国,景兄的面相可是独一无二,堪称贵不可言。”
江生话音未落,青萍剑已经现于掌中。
不过刹那间,便是寒芒乍起,青光化影。
小小的别院之中,剑吟龙啸之声几乎同时响起。
在青萍剑点在景玉咽喉处时,一只满是鳞甲的龙爪也探到了江生心口。
“紫府之境便可幻化人形,且气息圆润无瑕,难以让他人辨别,东海龙宫的天龙化形之法,当真令人赞叹。”
“区区天龙化形法,哪比得上蓬莱的真功?前些时日清华池中,元兄那一手,想必是贵宗的天一生水经吧?”
二人对峙片刻,各自收招。
景玉抖了抖衣袖,身上的衣袍化作一件缎云飞龙袍,头戴一顶真龙金冠,腰系游龙戏珠玉带,整个人雍容华贵,当得上江生那一句贵不可言的称赞。
只见景玉拱了拱手:“东海龙宫十三殿,敖恪。”
江生打了个道稽:“蓬莱道宗内门,江生。”
敖恪哈哈一笑:“我一想就知道,除了蓬莱的高功,这东域大洲难寻江兄这般的天骄人物。天一生水经,在下可是早有耳闻啊。”
“三十五年前,贵宗的道陵子真人曾以此经衍天河之水,困杀了一头在东域大洲兴风作浪的火龙蝎,可是名震东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