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带到了,宋卫安撇开那点心虚,万分理所当然道:“你这每天睡局里的宿舍算什么事啊?今晚你就先在我这凑合一下。”
孟春棠也说:“是啊,你正在长身体呢,怎么能睡宿舍啊?”
凌无忧:?
不是,这两个事情是哪里有关联吗?
而且她早不长个子了。
虽然她不想麻烦别人,但事到如今如果执意要走,好像太不近人情了,更何况宋队他们这么热情。
就一个晚上,凌无忧想。
“那今天晚上就麻烦。”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孟春棠说,“走,我带你去看房间。我姓孟,你叫我孟阿姨就成,那我就喊小凌好了。”
孟春棠贴心地把她怀里的背包拿了过来,动作自然到凌无忧没来得及拒绝,她被揽着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孟春棠推开门,里边是个不大的次卧,整体色调是暖灰白色,书桌、床、柜子都收拾得很整洁。
生活气息很浓,这里是有人住的房间。
凌无忧下意识停在了原地:“我睡你们儿子的房间会不会不太好?”
孟春棠以为她在担心卫生问题:“没事没事!我已经打扫过了,床单也换了新的,你先将就睡一下。”
凌无忧杵在门口:“他知道这事吗?”
“哎呦,小凌你也太乖啦!”孟春棠一脸稀罕地盯着她瞧,“不用在意我儿子的感受的,这房子又不是他买的,我爱给谁住给谁住!而且这小子在外边实习好久没回家了,空着也是空着,你就放心住吧!”
虽然凌无忧心里还是不大好意思,但想着就住一个晚上
孟春棠拿了一套蓝色小兔的睡衣给她,和凌无忧说已经洗了三次了,让她别嫌弃穿一个晚上先。
都洗了三次了,凌无忧自然不会嫌弃,洗完澡后舒舒服服地换上了,虽然这件衣服穿她身上一点也不合适,大了挺多,凌无忧推测宋队儿子起码有一米八往上,或者是个大胖子。
孟阿姨用的沐浴露很好闻,凌无忧嗅了嗅自己的手臂,上边还有一些残存的清香,她的糙鼻子只关注血味和尸臭,这么好闻的味道凌无忧形容不上来,只觉得闻起来很舒心。
拉窗帘的时候,她瞧见书桌上摆着几本书:人体解剖学生理学法医秦明系列等。
难道宋队的儿子是学医的?
凌无忧想了想,小心地拿出那本人体解剖学,翻开扉页,干净的页面右下角里写着三个工整漂亮、行云流水的小字,一看就是练过书法的孩子:
宋从新。
从新,从心。
凌无忧原本觉得像宋队这样70或80后的警察,会取一些类似“博文”“宏建”之类的期望孩子以后能大有所成的名字。但如此看来,宋队和孟阿姨只是想他们的孩子能自在活着,事事从心便好。
真好啊,这样没有负担又充满爱的期望。
比她的名字好多了。
想起自己18岁以前的本名,凌无忧的心情又差了不少,把人体解剖学放回到桌上后,她便关灯睡觉去了。
忙碌了好几天,想好好睡一个美觉的凌师傅难得做梦了,只不过今晚这梦,实在算不上好。
凌无忧本名叫凌招娣。
满18岁的那天凌晨,她五点钟就从自己的被窝里爬起来,迎着寒风先骑了一小时的共享自行车,停在了进镇前最后的服务点,又走了两个小时的路,这才从市里走到老家的镇派出所。
早上八点,派出所开门的员工打着哈欠把玻璃门打开,迎面对上一张冰冷的小脸,已是冷冬,女孩穿着并不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