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腾头下脚上,手握霸王银枪,对着贺韬神将的咽喉,却怎么也刺不下去,夺又夺不回来。
方腾心中轻叹,功败垂成说的就是他现在吧。
老天真是给他开了个大玩笑,在即将一枪刺死这混蛋神将的时候,他的疯魔诀居然时间到了,体内那股强横的战力,如退潮般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开元境的修为。
施展过疯魔诀这套绝学后,便是浓浓的疲倦与乏力,这便是严重透支身体潜能,所造成的弊端。
“哈哈哈……天不绝我。”
贺韬神将绝境逢生,当即转忧为喜,张狂大笑。
贺韬单手夹住枪刃,猛然扭动霸王银枪。
那杆霸王银枪宛若一头暴躁难驯的蛟龙疯狂旋转,方腾痛哼一声,连忙松开手掌,掌心早已被摩的鲜血淋漓。
贺韬纵枪横棍,一枪扫中方腾胸腹,方腾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如稻草人一般倒飞出去。
贺韬单手提枪,杀气腾腾的杀了回来,脸上的神情倍加狰狞,看向方腾的目光也充斥着浓浓的怨毒之色:“你弄残了本神将一只手,我便让你受尽千疮百孔而亡。”
话音落地,贺韬双目一寒,举枪便朝方腾刺去。
“枪下留人。”
忽然间,一杆丈许长的毛笔横插过来,四两拨千斤一般,将贺韬神将的霸王银枪挡开。
这支巨大的毛笔,如蛇蜿蜒退回,顺带将方腾也拖到了安全区域。
方腾看向救他的人,顿时有些瞠目结舌:“父亲,你、你……”
方腾双眼瞪大,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刚才手执如椽大笔救他的人,居然是他的父亲方太阿。
不仅方腾吃惊,就连断掉一条手臂的楚皇和秦氏兄妹,也露出一副白日见鬼的神情。
丞相乃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现在摇身一变,成为提笔可战神将的大高手,怎能不令人心惊。
“老匹夫,你一把老骨头,真以为又实力能保住你儿子的命?”
贺韬神将目光森寒的盯了方太阿一眼,心中有些惊疑不定,这老者身上没有任何元气波动,完全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居然能手持一杆毛笔撼动他的皇级霸王枪,实在有些诡异。
面对一尊神将的威压,方太阿若无其事,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开口道:“老朽年事已高,不想后继无人,神将大人若是能高抬贵手,老朽愿将这副《示僧图》拱手相赠。”
方太阿取出一副画轴,身后的管家方伯上前一步,躬身将画轴接在手中,毕恭毕敬的将画轴交到了贺韬神将手中。
贺韬神将长眉一挑,不耐烦道:“你这老家伙,本神将一介武将,不喜附庸风雅,要你这狗屁的书画作甚?区区一副书画,就想抵消本神将的一只手?做梦。”
方太阿抚须含笑:“神将大人,这可不是一般的书画,你打开一看,便知它的价值。”
贺韬神将将信将疑,暂且按下杀心,一拉绳子将书画展开,一副水墨丹青映入眼帘。
这副书画展开,宛若活了一般,荡起一圈圈涟漪。
但见画卷之中,红日西坠,日暮黄昏,一个身穿布衣,腰间挎着宝剑的男子,去一座寺庙借宿,僧人问其姓名,男子因故没有回答,僧人见他穿着朴素贫寒,就随便给他安排了一间四处漏风的房间。
僧人有所不知的是,这位男子虽出身乡野,但却是定鼎天下的真命天子。
翌日清晨,男子离开寺庙之时,在墙上题了一首诗词。
贺韬神将也不知不觉间,被这副灵动的书画所吸引,他定睛看向那首诗词,下意识的念出声来:“杀尽天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山僧不识英雄主,只顾哓哓问姓名。”
山僧看见这首诗,当即吓得肝胆欲裂。
刹那间,那副书画哗啦啦作响,一股气吞山河的气息弥漫而出,千百道剑气自书画之中迸发,其中的山水人物、一字一句全都化作了实质化的剑光,朝贺韬神将绞杀过去。
“你们阴我……”
贺韬神将心中大骇,连忙甩手扔掉书画转身就跑,但为时已晚,刚跑出一步便被漫天剑光吞没。
噗噗噗……
利剑穿过血肉之躯的声音此起彼伏,贺韬神将黑甲尽碎,身上爆出一串又一串的血花,待到剑光消失,他的身上早已千疮百孔,不忍直视,双眼暴睁,面带不甘,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此时此刻,丞相府对面的酒楼上,尹雪娇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片惊容,她万万没想到,堂堂的天旋王朝的神将,居然会陨落在南楚国的丞相府内。
方腾所展现出的战力令人心惊,而这丞相方太阿,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拥有这么厉害的神通,题诗作画便能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