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十分令人伤感场面,两万多名阵亡骑兵的尸体,在经过一番体面的收拾以后,整整齐齐躺在干柴堆上,而前来送别的人群中,不乏阵亡士兵的家属。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放声哭泣,即使心中悲戚也强忍着暗自垂泪,因为他们的大汗库勒格正一脸肃穆地绕着堆积如山的尸体缓缓地走着,他没有流泪,但在火把照映下那种冷冽的面容却通红一片。
当库勒格终于绕场走完一周,再次忍不住看了尸山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护卫军的方向挥了挥手臂。
随后,以姜毓鲲为首,赫然还有曾经驻守过宛城的赫伦等五人,均为塞住了嘴巴,各自捆绑在一个高大的十字木架上,被众多的护卫军士兵抬着来到了尸山的跟前。
确认每个人都是活的,接着就有护卫兵提着一桶桶已经被融化的牛油分别浇在了五人的身上,接下来他们才被出去口中的布条,任那哭喊求饶的声音响彻夜空,护卫兵们扛着高大的木架将之立在尸山的中间和四个边角。
做完这一切准备之后,护卫军士兵默默地退回原地。紧接着,一队背着弓箭的士兵列队出来,绕着尸山形成一个圆环,而后每一名士兵从装满箭羽的箭壶中抽出一支,面无表情地搭弓而起,只等着库勒格一声令下就会将手中的箭羽毫不留情地射向木架上的人。
此情此景,先前还鬼哭狼嚎的三个人俨然已经被吓的晕了过去,就连曾经的大将军赫伦都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为被绑在正中间木架上的姜毓鲲神情漠然,一言不发,迎鹫一样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库勒格,似乎在等,等着库勒格问他点什么,可惜他失望了。
此时的库勒格早已没有白天时的那股仇恨,此时严肃而又庄重的送行仪式仿佛只是走一个简单的流程,他不想再问姜毓鲲任何的问题,因为跟这样人对话,只会让他从心底里感觉到厌恶,就让他乱箭之中流尽最后一滴血,祭奠阵亡的两万多名乌哈骑兵的英魂吧。
就在库勒格打算挥手命令护卫兵放箭的前一刻,始终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姜毓鲲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或许他已经看出来,库勒格已经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这跟他以往认知里的库勒格截然不同,虽然他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但库勒格不说他却有话要说的。
于是,姜毓鲲在库勒格挥手之前开口说道:“库勒格!你是个懦夫,你是个懦夫知道吗?难道在此时此刻,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库勒格到底还是忍住了直接挥手的打算,抬起头冷冷地望了姜毓鲲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虽然库勒格没有说话,姜毓鲲却感觉自己从库勒格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大笑道:“哈哈哈哈,库勒格!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一个天底下最愚蠢的懦夫,活该被我姜毓鲲囚禁,因为你永远成不了乌哈草原上的王!以前,你的头上有我姜毓鲲!以后,你的头上将会是整个大兴!哈哈哈哈……”
姜毓鲲虽然浑身被束缚,但他却笑得肆无忌惮,仿佛已经洞悉了库勒格的左右情绪。然而,库勒格仍旧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