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件事你给我记好了,魏双双进门之后,你的亲事也就算了了。新婚燕尔,我许你在府里待几日,好好地陪陪魏双双,但三日一过,回了门之后,你就去京基大营报到,一日都不许耽误了,听到了没有?”
“爹,你让我去军营?”
猛地站起来,夜晟澜看向永昌侯,满眼皆是不敢置信。
早先,在夜晟泽去军营的时候,永昌侯就曾想过让他一起去,可他和谢氏都不乐意,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永昌侯怎么会旧事重提?还这么坚决?
他不想去。
“爹,刀剑无眼,我功夫又算不上顶尖的,为什么一定要去军营?万一上了战场,一个弄不好,那是要丢命的。我不想去,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想做文官,就算不受家族恩荫,我去考科举也成,我不愿意去战场上,当拼死拼活送人头的武夫。”
“啪!”
永昌侯气地直拍桌子。
“怎么着,你还瞧不上拼死拼活的武夫不成?你爹、你祖父、你曾祖父,全都是拼死拼活的武夫,你现在过的好日子,都是你嘴里的武夫拼出来的,现在你倒是高贵了,你也配?还送人头?没用的窝囊废才送人头。”
“爹……”
“你想做文官,我不拦着你,你倒是做啊。”
永昌侯心里火气旺,他声调都更高了几分,他扯着嗓子骂道。
“当初你大哥进军营,让你跟着,你不去,现在你大哥都是安远大将军了,就是不靠着永昌侯府,他也能风光一辈子。你呢,考试的场子门冲哪边开,你怕是还没摸清楚呢吧?说不靠恩荫,不靠祖宗,可你做什么了?这都几年了?人这一辈子,又有多少个这几年能耽误?夜晟澜,难道你就想这么浑浑噩噩地过?”
夜晟澜被骂得脸色铁青,他出言反驳。
“我没有。”
“没有你就去做事,干出一番成就来。你现在觉得,你大嫂停了你的银子,你恼了、怒了、委屈了,有本事你自己挣去。有那个本事,谁也限制不了你,你做得到吗?”
“我……”
“我今儿把话撂这,让你进军营,不是跟你商量,而是这事我做主了,你去也得去,你不去也得去。知道自己功夫不行,算不上顶尖的,那你就给老子玩命地练,练出一身本事来。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咋着,就你金贵?别人不是血肉之躯,不是娘生爹养的?人家伤了、残了、死了,人家家里就不心疼?就你碰不得伤不得?这话你有脸说?”
“可是爹,我志不在此,我有的选,为什么就一定要选一条我不了乐意走的路?”
“你乐意走的路?”
听着夜晟澜的话,永昌侯都要被他气笑了。
他起身,一步步走到夜晟澜面前。
抬手戳着夜晟澜的心口,永昌侯冷着脸,冷着声训斥。
“我给过你选的机会,可你给我的答案是志大才疏,是嘴上功夫,是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事一点不干。你乐意走的路在哪,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了你四六不分,黑白不辨,心思龌龊,整日里揪着后宅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折腾。我再由着你乐意,你就完了。”
“可是……”
“没有可是,夜晟澜我告诉你,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战场上,我夜家不出贪生怕死的孬种。未战而先惧,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告诉你,夜晟澜,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老老实实的,该收敛收敛,该去军营去军营,要不然,看我怎么治你。”
吼完了,永昌侯也懒得再跟夜晟澜多磨嘴皮子,他直接让夜晟澜出去。
夜晟澜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银子没要到,沈青竹没收拾得了,反倒是他自己,直接搭进去了。
凭什么?
夜晟澜心里不甘。
紧盯着永昌侯,夜晟澜眼睛红红的,半晌,他才转头离开。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了,永昌侯已经对他失望了,今儿永昌侯态度坚决,就算再磨下去,怕是也改变不了永昌侯的想法。
好在他大婚的日子快到了。
到时候,谢氏会回来,魏双双会进门,让她们出面游说永昌侯,或许会容易得多。
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夜晟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要不然,他心里堵得会发疯。
……
安国公府。
在夜晟澜崩溃的时候,沈星染的状态也算不上好。
她腿伤还没好,还疼得厉害呢,唐氏为她请来的那位侯嬷嬷,就早早地叫她起来,逼着她学规矩了。一个泡茶,愣是泡了一上午,她手腕都酸了,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又开始学吃东西。她自认已经装得够儒雅了,可还是哪哪都是错。
筷子拿得不对,菜夹得不对,嘴张得不对,肉咬得不对,她哪哪都不对。
一顿饭,她没吃上两口,尽挨唠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