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魏双双抓着喜绸的手都在收紧。
“我不认识他们。”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魏双双牙缝中挤出来的,一个字比一个字冷。
夜晟澜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挥挥手,直接叫来小厮,“去,把他们拖出去,不要挡了宾客的路。”
“是。”
四个小厮应声,随即就奔着魏双双的舅舅、舅母去了。
两个人被钳制着往外拖。
他们俩本能的挣扎,一时间,两个人的喊声,都比之前更大了不少。
“双双,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们?我可是你的亲舅舅啊,你怎么能不认我?”
“就是啊双双,我和你舅舅来,也不图什么,我们只不过是看你出嫁,想送你一程,想把手里这点银子送给你,让你有个傍身钱,你怎么能让人动手?”
“婉瑶,这就是你女儿,你瞧见了?”
“双双,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们,可做人不能太没有良心。”
“孩他娘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早些年北边穷苦,家里日子难过,双双她娘攀上了侯爷,没名没分地生下她,带着她跟着侯爷进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可结果呢?连侯府的门都没进去,她就把命丢了。人没了,清白没了,连张草席子都没得着,就那么赤条条地被扔进了乱葬岗。魏双双,那时候是你舅舅,千里迢迢地从边境赶来,为她收的尸。”
魏双双的舅母,喊得撕心裂肺,她泪雨滂沱。
“那时候,你娘尸体腐烂得厉害,身子也被野狗啃得残缺不全,也是你舅舅,为她满山跑,拿着被啃的白骨和全部家当,让仵作帮忙认骨。他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能给你娘求个全尸?
这些年,你舅舅背井离乡,一直都没再回北边。
他不是不想回去,他是放心不下你。
他想住在京城外,能离你近点,能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要是你有什么事,他就是豁出老命去,好歹还能为你争一争,为你搏一搏。
他愧疚当初没能护好你娘,一心一意地想待你好,你这是干啥啊?
你这是诛他的心啊!”
魏双双舅母的几句话,把魏双双的身世,全都抖落出来了。
魏双双心里恨得厉害,她真不知道,这两口子今儿是发了什么疯,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闹得如此难看?
猛地把头上的喜帕扯下来,魏双双冷眼看向他们。
“我警告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这种人就该乱棍打出去。”
几乎是在魏双双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氏的声音,就从院里传了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永昌侯、谢氏、夜晟泽、沈青竹、连带着先一步来的沈青浔、平北侯,全都出来了。
一时间,永昌侯府门口呼啦啦地站了一片。
谢氏早听下人说了状况。
看着魏双双的舅舅、舅母,谢氏气地插腰大骂。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儿子大婚,你们也敢来闹,真当我永昌侯府是吃素的吗?什么尸体、什么白骨,这是给谁添晦气呢?黑心肝的玩意,这时候出来闹这一出,毁人姻缘,你们也不怕遭雷劈?”
说着,谢氏快速看向魏双双。
“我儿媳双双,是平北侯嫡次女,她娘是平北侯夫人,她舅舅一个是柳州知州,一个是翰林编修,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这般攀附?你们也不瞅瞅自己什么德行。”
魏双双听着谢氏的话,脸色一点点龟裂,于她而言,这就是一种羞辱。
她强忍着,才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这时,谢氏又冷声吩咐。
“来人,将他们两个刁民给我乱棍打出去,记住,让他们疼就行,别见了血,大喜的日子,省得晦气。”
“是。”
随着谢氏一声令下,即刻有小厮应声,去准备棍棒。
永昌侯脸色铁青,他抬手拉住谢氏。
“你少说两句。”
“就是。”
沈青浔适时地开口,附和永昌侯的话,他瞟了眼底下的人,漫不经心地念叨。
“大喜的日子,动刀动棍的,总归不吉利,有什么事还是说开了的好,这么闹下去,岂不是要耽误了吉时?那才是晦气呢!再说,这事也没有多难,平北侯就在这,他为人自来磊落坦荡,这是不是魏双双的舅舅、舅母,问他便知。”
“是啊,”沈青竹接茬,“再不行,让人去查查就是了,也用不了多少工夫。”
夜晟泽点头,“人是来送添妆的,又不是来找茬的,没必要弄得那么难堪,倒显得咱们侯府容不下人了。”
沈青竹:“谁还没两个穷亲戚?多大点事?”
夜晟泽:“嫌贫爱富,唯利是图,恋眷权势,毫无情意,这也不好听。”
沈青竹:“夫君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