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一点都不着急。
只是,夜晟泽却不免有些担心,“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人言可畏,我担心悠悠之口甚于虎狼,等下去,会伤了你。”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脆弱,流言蜚语还伤不了我,我也不在意那些话。”
“可我……”
夜晟泽的话就在嘴边,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想说他在意。
只是,眼下这个时候,似乎又不大合适。
夜晟泽没有再说,深呼了一口气,半晌,他才叹息着点头。
“行,都听你的,大营的事和暝楼的事,我都安顿安顿,这几日我都在府里,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必自己撑着。”
“嗯。”
沈青竹神采飞扬,她看向夜晟泽,笑盈盈地点头。
“有夜将军你这个大后盾,这条金大腿,我安心得很,放心吧,撑不住的时候,我肯定来求你帮忙,才不会跟你客气呢,但愿夜将军到时候别嫌我烦,嫌我给你找事就好。”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后盾就好。”
夜晟泽的声音很轻很轻。
那语气,就像是一句无足轻重的小感慨,可是,那寥寥几字落在沈青竹的耳中,却像是巨石,一下子砸进了她的心湖里。
她隐约觉得,这话里,似乎有那么一丝幽怨的味道。
有些怪怪的。
沈青竹心跳不禁快了些许。
抓着夜晟泽的手还未松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青竹感觉到,夜晟泽的掌心,似乎在一点点变热。
那股热意,似乎能渗透肌肤,一点点流进人心里,灼热得让人心慌。
沈青竹慌乱地将手收回来。
那一瞬,她甚至有些不太敢看夜晟泽。
随着沈青竹收回手,夜晟泽的手心也空空的,就像他的心,那一瞬,也莫名空空的。
略微有些不自在,夜晟泽随即将手背到了身后,他的目光也望向了窗外,像是在临窗远眺,遥望夜色似的。
就在这时候,薇璐和鸿影从外面回来了。
她们两个脚步都有些急。
鸿影是手上有功夫的,倒也还好,可薇璐几乎是一路追着跑过来的,她气喘吁吁的。
她们两个直接进了屋,见到夜晟泽也不意外,她们立刻过来。
“将军、夫人,临水榭那头,刚刚小丫鬟们放的河灯,全都自燃成灰了,不少人都瞧见了。有不少人说,是莫雨发怒了,她没有放成河灯,没能祈愿,没能报仇,所以她发了火,要让所有人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河灯自燃了?”
沈青竹呢喃着,有些意外,她急声询问。
鸿影点头,“是,奴婢也瞧见了,那些河灯的确是在水里,突然就自己燃起来的,瞬间就烧得只剩了一个底了。”
薇璐也点头,“奴婢也瞧见了。”
薇璐小脸苦得厉害,她说话的时候,几乎都要急哭了。
“不少人都瞧见了,那些人乱糟糟的,说什么的都有,而且,有小丫鬟在河灯自燃的时候,吓得厉害,她乱跑时冲撞了侯爷,差点把侯爷撞进水里,侯爷正发火呢。莫小姐那头,还去临水榭烧纸了,说是要给莫雨安魂,侯爷忌讳这些,看了更气了。侯爷吩咐,让夫人现在就去前院花厅。”
也难怪薇璐那么急,原来这事惊动了永昌侯。
也对。
之前莫雨死的时候,永昌侯就对她有所不满。
眼下,又因为莫雨,多了这么一桩闹鬼之事,整个侯府闹得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凭永昌侯的性子,能开心就怪了。
沈青竹也不意外。
抬手拍了拍薇璐的肩膀,沈青竹低声安抚她,“急什么?爹叫我去花厅,我去就是了。”
“可下人会说夫人,侯爷也会罚夫人。”
“不会的。”
给了薇璐一个安心的眼神,沈青竹语气笃定。
一旁,夜晟泽看向沈青竹,“我随你一起去,有我在,出不了事。”
“不用了,你去反而要糟糕。”
“怎么会?”
“你去,必定会向着我说话,侯爷本来就在气头上,你的话全都逆着他来,他心里气能顺就怪了。你们父子俩关系本来就紧张,添这么一出,真要闹起来,指定又是麻烦。还不如我一个人去应付,我知道怎么处理,你不用担心我。”
沈青竹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夜晟泽到底不放心。
他没有跟着沈青竹一起去前院花厅。
不过,他也暗中跟去了。
在花厅外不远处等着,带着薇璐和鸿影,以防万一。
前院花厅。
沈青竹一进来,就瞧见了冷着脸的永昌侯,他浑身都散发着冷意,脸上也尽是不满,那样子,把整个花厅染的,都像是冰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