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论现实世界人类方面与古老者的谈判博弈陷入僵局，回过头来看猪头人巴维尔与诡异怪虫格里高尔之间的交流，同样陷入了短暂停滞。

三面设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两只非人怪物之间的交流暂且中断。

因为接触诡异气息而变虚弱的葛蕾娜将娇嫩泛红的小耳朵凑到门板前，试图听见房间内的只言片语，却发现已经什么也听不到。

此时的格里高尔将自己宽大的虫子身体蜷缩起来，触足收敛在柔软的腹部之下，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球，似乎以此逃避现实。

直到祂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丑陋的恐怖大虫子。

“想开点吧，格里高尔先生，毕竟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巴维尔叹了口气，尽管祂是从诞生就是纯粹的诡异生物，但祂也能体会到这只巨大甲虫内心的焦虑与彷徨。

在过去的日子里，祂或是被动或是主动地将自己封锁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不与外人接触，一方面是出于对家人的关心，另一方面则是对现实的逃避。

“但是，格里高尔先生，就像之前我说的那样，你不能永远逃避下去，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巴维尔再次撕开一颗草莓味棒棒糖的外包糖纸，将糖果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一次祂并没有选择向这只狰狞的大虫子分享，因为格里高尔的异化已经与人类这一生物的差距过于巨大，祂的味蕾已经无法再接受正常的食物。

相较于美味的蛋糕，糖果和醇香的炖肉，现在的格里高尔更喜欢发霉腐烂的生肉，带着霉变的水果和吃剩发酵的硬骨头。

“格里高尔先生，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身上所具有的所谓的那【人性】的一面消逝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我想你也应该能体会到，你现在越来越适应这副虫子的身体，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纯粹的虫子，

而非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巴维尔抑扬顿挫的话语戳到了格里高尔内心最脆弱的地方，祂抬起头来，长有无数复眼的器官毫无情感色彩的注视着眼前的胖绅士，祂有点生气了。

“但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看着格里高尔略带怒意的肢体动作，巴维尔轻笑一声，狰狞的獠牙从祂的嘴里长出，颅骨变得更加粗壮肥大，一对蒲扇般的耳朵扑棱着，面部中间挺立着椭圆形的大猪鼻。

“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才是同类，格里高尔先生。”

巴维尔呵呵的笑着，掏出手绢擦去因嘴角咧开而流出的粘稠口水，恢复原貌的猪头人依然是一副憨笑状态，但此时祂的容貌实在称不上漂亮。

“这世界上又不只有你一个异类，更何况，谁又能阻止一只异类过上舒适安稳的生活呢？”

巴维尔伸出手掌拍了拍因为自己现出原形而有些惊讶害怕的格里高尔，后者经过短暂的惊骇恐惧后很快平静下来。毕竟就像巴维尔说的那样，祂的人性一面已经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