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淡, 不见丝毫怒气。
但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过去的十多年里,夫妻俩一直没孩子,赵锦华因为当初娶妻时的承诺, 不好提自己要纳妾的话, 但凡是懂事的夫人,这种时候都会主动提。但刘知意就跟不知道此事似的, 一直在装傻。
既然不愿提,那就是不想让他找其他女人生孩子。而他这先斩后奏……刘知意不生气才怪。
他扯出了一抹笑容,上前想要将人揽入怀中。
楚云梨侧身避开,将鱼食放在他旁边。
两人相对而站,中间又隔着手臂和鱼食, 赵锦华抱不了人, 只得放弃,舔着脸笑道:“凭他是谁, 在我心里都没有你重要。夫人, 今儿怎么有闲情逸致出来喂鱼?”
楚云梨看了一眼湖中的鱼, 忽然道:“这条街上院子里有湖的人家,除了刘府之外,也就我这个院子。”
赵锦华听了这话,心头有些不适。两人是夫妻,她的就是他的。这话说的,好像院子是她一个所有似的。
“是, 岳父岳母疼你。”
楚云梨自顾自继续:“我来喂鱼, 是想让这些东西知道到底谁才是衣食父母,久不出现,怕它们将这事给忘了。”
赵锦华一脸懵。
楚云梨终于正眼看他,解释:“刚才你问我为何要来喂鱼来着。”
闻言, 赵锦华心下觉得不太对劲,听她的语气,怎么都像是话里有话。
“用膳了吗?饿不饿?我陪你吃点。”
楚云梨起身往外走:“吃了。怎么,你以为我会神思不属没胃口?”
赵锦华哑然,任何女人遇上这种事,大概都会发脾气,尤其刘知意被他宠了多年,别的女人难受一场或许就接受了,她……怕是要闹的。
“不要强颜欢笑,不高兴就直接骂,打我都行。千万别憋着,我怕你憋出病来。这事是意外,我那天喝醉了……”
楚云梨回身,忽然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赵锦华脸都被甩到了一边,疼痛传来,瞬间生出了满腔怒火。但到底没有气昏了头,尚存几分理智,才没有当场发作,他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消气了么?”
“事情已经发生,孩子都被你搞出来了,我如何能消气?你是我男人,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床上扒拉。”楚云梨怒气冲冲:“离我远一点,脏!”
赵锦华面色微变:“我是喝醉了……”
楚云梨打断他,质问道:“是我让你喝酒的?我让你去陈家的?”事实上,刘知意和陈家人处不到一起去,对于赵锦华去陈家,她虽然没阻止,却也明确地表示过自己的不高兴。
夫妻多年,赵锦华在很多事情上都愿意迁就她,但在和陈家来往之事上,一直都在装傻。假装不明白她的意思,几乎每个月都要跑两三趟。
赵锦华张了张口:“那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要是早知道,那天我就不去了。”
“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楚云梨冷声道:“这些年,我不止一次阻止你去陈家,你就跟听不见似的,如今还跟陈家那女人弄出孩子,我有理由怀疑,你非要跟陈家来往,就是因为放不下那个女人。”
赵锦华:“……”
“你误会了。”
“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是多余。”楚云梨一字一句地道:“但凡是我的事,你向来都挺上心,那么应该记得我曾经说过,若是你敢在外头乱来,不被我发现便罢,只要我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刘知意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哪怕再舍不得这个男人,也准备与他一刀两断。
结果,说出自己的想法后,还没来得及和离呢,就被他约着去假山上谈事,然后被推了下来。
刘知意从高处跌落,因为假山不算特别高,她当时虽然受了重伤,却没有当场死亡。结果,这男人怕她死不了,还补了一下。
对这么个狠人,赵锦华面色微变:“知意,你原谅我这一次。”
楚云梨跟没听见这话似的,自顾自道:“昨夜母亲跟我说了那件事情,回来后,我躺在床上一宿都没睡着,这期间想了许多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你不够好,所以才让你有了外心。细细回想过后,发现不是我的错,你的行踪,我一直都有注意着,不是怕你拈花惹草,而是怕你冷了热了不舒心。结果,孩子都快落地了我却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你娘主动提,怕是孩子都抱回来了我才会知道。”
她一脸平静,并不见多少怒气,赵锦华却特别慌,忙道:“知意,是我对不起你,我保证,这辈子就做这一件让你失望的事,以后再不会……”
“想了一宿,我已经得出结论,之前对你不是不够用心,而是你特意隐瞒!”楚云梨一拂袖,推开想要靠近的赵锦华:“滚远一点,别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