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又不能当饭吃。”陈泰云嘀咕。
楚云梨笑了,伸手握住了贺静安的手:“在我这里,长得好是有饭吃的。”
陈泰云盯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周父烦透了陈家人的不知分寸,他做了大半辈子的生意,哪里看不出来陈泰云的心思,分明是不愿意跟女儿和好,不过是碍于周府的钱势才勉强低头……明明是求人,却不肯卑躬屈膝还想要别人哄着的模样,实在是恶心人。
“来人,送客。”
陈老爷一直没怎么开口,就是想等儿子求情。毕竟儿子做了好几年的周家人,那边还有两个孩子在,没想到扯了一通没能拉近关系,反而被撵出门……他顿时就急了。
“周老爷,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小年轻之间吵架正常……”
周父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我女儿的心思都得放到生意上,连亲生的孩子都没有时间带,哪儿有空跟人吵架?以前我觉得你儿子乖巧懂事,知道疼人,但那只是我以为,他没事找事,尽给我女儿添堵,这不是我想要的女婿。知错能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把你儿子带走,以后也少与周家攀关系,否则,我饶不了你!”他意味深长地道:“陈家终究是要在这城里做生意的,你们接不到货,肯定要买铺。铺子的价钱可不稳定,万一人家不肯低价卖怎么办?”
陈老爷面色大变。
有周老爷一句话,城里九成的商户都得给面子。到时也不说不卖给陈家,只说要在原价上高两成价钱,陈家买是不买?
到了此刻,陈老爷再不想承认,也知道周家父女真的厌恶了儿子,再纠缠下去,陈家绝对要吃亏。
他怒从心头起,狠狠一脚踹在儿子的膝弯。
陈泰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下跪倒,他回头看父亲,就见父亲满脸狰狞地呵斥:“给周老爷和周家主道歉。”
“不用了,道不道歉,造成的伤害已经没法改变。往后你们少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心情不好后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都不清楚。”楚云梨语气阴森森的。
陈夫人进门后除了打招呼一个字都没说,闻言急忙拉着自家男人往外奔,转瞬间一家三口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不只是陈家人看清楚了两家再无结亲的可能,就是胡夫人也明白了。说实话,今日出门之前她还认为女儿女婿可能会和好来着,此刻却断断没有了这样的想法。
当日,楚云梨没有离开莲雾山,带着两个孩子在山上满山遍野的疯跑,母子之间亲近了不少。她还跟两个孩子承诺,以后每个月至少会过来两次,并且会带上他们喜欢吃的东西。
贺静安一下午都在陪着周老爷下棋。
周老爷信奉棋如其人,一下午过去,他认为贺静安此人可交,虽然聪明又狡诈,却也有自己的底线在。用晚膳时,他还让人送了酒。
都说酒品如人品,贺静安喝到半夜还面不改色,而周老爷已经是强撑,就在他以为自己灌不住这个年轻人时,见贺静安打了个招呼后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周老爷没试出个所以然来,翌日楚云梨离开的时候他酒还没醒。
胡夫人想要问一问周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主动留了下来。
楚云梨带着贺静安去了娘娘庙,不是为了合八字,而是为了闲逛。不过为了堵胡夫人的嘴,到底还是让道长合了一下八字。
自然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
回城的路上,二人坐了一架马车。当下未婚男女之间是不许这样亲近的,如果是未婚夫妻,他就说得过去了。
楚云梨此次回周府,直接将贺静安带在了身边。不说陈家这种暗地里观望的,因为她毫不掩饰,城里的其他人也很快知道了周家主选了一个绝世佳公子陪在身边。
周传芙特立独行也不是第一次,之前以女子之身接过家主之位,然后生下的孩子跟自己姓周,已经让众人吃惊了一回,如今又这样……哪天她身边不止一个男人,众人也不会吃惊了。
楚云梨找到了贺静安,最近心情不错。她又准备好礼物去了贺家一趟。
贺父已经不在,贺母身子不太好,在贺静安遇上她之前,已经打算绝食自我了断。
饿了好几天,已经起不了身。
周府的马车宽大华美,到街口就进不来了,楚云梨下了马车后徒步往里走,身边带着十来个人,手里都捧着托盘。
托盘上的东西在阳光照耀下流光溢彩,尤其是那几匹料子,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贺静安低声说了家里的情形,楚云梨立刻吩咐身边的正月去请大夫。
说起来,贺母的病不重,只是常年需要喝药,一断药就会病情加重。她不想给儿孙增加负担,所以才打算饿死了事。
贺静安是个孝顺孩子,为了给母亲治病,他听信了中人去大户人家做下人有高工钱的话,结果却被人骗到了江南画舫上,死得无声无息。
那天贺静安一来就被一群人追,看见了马车中的楚云梨后,干脆将计就计倒在地上,追他的人不敢把事情闹大,更不敢闹到周府面前,这才悄悄退走。
贺家大哥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妻子姚氏瘦瘦小小的,牵着个孩子站在门口,看见楚云梨后,还往后退了退,一副不敢上前的模样。
“大哥,我请了大夫来。”
贺家大哥哑然:“这位是……”
“这是周家主。”贺静安不好说实话,怕吓着他们,只道:“我找着活了,给周家做管事,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总算是有了用处。每个月工钱不少,供娘喝药足够了,还能攒下一些。”
贺家大哥很是欢喜:“真的?”
大夫已经由姚氏带着进了屋,贺母起不来身只是被饿着了,送走了大夫后,她勉强喝了一碗粥,就挣扎着起身到院子里给楚云梨道谢。
楚云梨看她瘦骨嶙峋的模样,有些心酸。这天底下又岂止一个贺母?
有许多长辈在发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后,压根儿就不打算试着治,直接回家等死!
她扭头看向贺静安:“我打算开医馆,要不你来做个管事?”
贺静安明白她的意思:“好。”
贺家大哥脸色有些古怪,这二人之间的相处……不像是主子和请来的管事,倒像是亲密无间有商有量的夫妻。
姚氏也觉察到了不对,看向了婆婆。
贺母活了半辈子,眼泪唰就下来了,一把抱住贺静安:“儿啊,娘没白疼你呀!”
她是宁愿死也不想让儿孙受委屈的。可是儿子有这份心,没有和家里商量,直接就做了这样的事,明显是真的想孝敬亲娘。她要是再寻死,会让儿孙伤心。
贺静安:“……”真不至于。
他想去江南一趟,因为原身在那边有些恩人,也有不少仇人。
“娘,儿子孝敬您是应该的。”
说着,递了一把银票给边上的兄长:“大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娘这边你多看护。”
贺母:“……”这更像卖身了。
贺家大哥下意识想要推,垂眸一瞧看到上面那张是百两,且这一叠至少有十来张,瞬间就打消了念头。
这可是一千两啊!
兄弟俩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他收着这些银票,等到弟弟被厌弃了,回来后也能拿着这些银子吃香喝辣。
不是他没骨气,是周家主给得太多!
贺家大哥抹了一把脸,伸手去扶母亲,顺便不着痕迹的将银票露在了母亲眼前。
贺母本来还想抱着儿子哭,看见银票后哭声立刻止住,面色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一的首富,听说她父亲只得一个女儿,所以这家主之位落到了她头上……反正当家已经有好几年了,没听说过周府内出什么草菅人命的事,只是前段时间周家的女婿把自己的姘头改名换姓弄到身边做丫鬟让周家主生气,然后被赶了出来。
真要是个暴戾的性子,陈泰云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男人对她不忠,最后也不过是被赶出来……想到此,她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嘱咐道:“周家主看着就是个良善的主子,你可要好好伺候……啊不是,你得好好听话,办好主子给的差事。”
贺静安:“……”
他要说那些银票是自己赚的,这一家人也不会信。他张了张口,到底是没解释。
两人离开的时候,一家子眼巴巴将他们送到门口,贺静安没什么好说的,分别时嘱咐:“娘,你要记得喝药。儿子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不用不用,办好差事要紧。”贺母连连摆手。
大概是手头有了银子底气足,她的病瞬间就好了大半,整个人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楚云梨也不是天天出门的,出了贺家的巷子上了马车后,嘱咐正月去内城找一个合适的宅子安顿贺家人……贺家所在的院子太潮湿,长期住很容易让人生病。
心情好了,楚云梨也没打算放过仇人,让车夫去了柳府。
柳府最近愁云惨雾,连牌匾都好像褪色了似的。
看见楚云梨的马车,门房一脸的纠结,不想把人往里迎,可又不敢把人拒之门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