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两边脸颊都火辣辣的, 却顾不得脸上的伤。他之前始终心存侥幸,认为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和表妹的打算,听到了陈兰花的话, 他一颗心瞬间就凉了。
陈兰花知道了!
她有没有告诉别人?都告诉了谁?陈家那边知不知道?
“兰花,你说什么?”
楚云梨目光落在乌冬儿身上:“我说, 我知道你们俩苟且, 知道你们俩生了孩子试图将孩子塞给贵公子。更知道柳河你是个混账,让妻子伺候你外头的女人,这柳家媳妇,我不做了!”
屋子里吵起来时,唐氏就察觉到了不对。她转身跑到了大姑子的家里,打算让二人过来劝一劝。
半刻钟不到,柳家夫妻就来了。
“阿河, 你什么时候到的?为何不回家?”
值得一提的是, 楚云梨不愿意住在柳家,又非要柳母过来伺候孩子, 而柳父不会做饭……于是, 这两天柳家人都在乌家这边吃饭,只是夜里回去睡觉罢了。
柳河到了亲娘眼中的担忧,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他顿时明白, 陈兰花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并且不打算放过他。
“娘,到底怎么回事?”
柳母苦笑:“兰花发现了孩子头上的发旋跟你和你爹的位置一模一样, 非说孩子是你的血脉,我无论怎么解释她都不肯听,还说要把这事情闹大,告诉村里所有人。我怕钱公子知道了怀疑你表妹, 所以传信让你赶紧回家。”
楚云梨提醒:“娘,之前我只是怀疑,可就在方才,阿河进门跟表妹说的是给咱儿子带了镯子,我听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错。”
柳河:“……”
柳家夫妻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到了,我不管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这柳家媳妇我是一天也不做了的,免得哪天被你们连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楚云梨侧头问,“有笔墨吗?刚好柳河去城里识了字,这封和离书让他自己写!不然,有了外人,你们两家密谋的事很可能被人听去哦!”
柳河艰难解释:“没有密谋,你误会了。”
“我不管真相如何,咱们成亲两年,聚少离多,你爹娘把我使唤得够够的。”楚云梨语气不容拒绝,“和离吧,放我走,你们两家的那些破事我就不管,不然,你让我给你女人伺候月子这事,我非得告诉村里人,让他们评评理不可。”
“你别这么咄咄逼人!”柳河自然是不愿意和离的。
这夫妻成亲之后日子过不下去,女人固然会遭受非议,而男人这边也免不了会被人议论。陈兰花在今日之前,一直都挺乖顺,他没打算休妻。再说了,她保证说不出去乱讲,可离了这个院子,谁知道她会不会说,万一说了,两家也不能把她如何呀。
楚云梨冷笑一声:“别磨蹭!快点!”
柳河从头到尾就没想放她走,被一个自己没有放在眼里的女人威胁了,他并不想按照她说得办,这屋中光是大男人就有三个,更别提还有三个女人。这么多人,制不住一个陈兰花?
他眯起眼,突然发难扑了过去。
楚云梨看他扑来,抬脚一踹。
她这一下用了大力,柳河整个人倒飞回去砸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身。他满脸痛苦,却还不忘大吼:“动手啊!把这个女人捆住,舌头给她割了,看她还怎么胡说。”
这两日乌柳两家都在想办法将陈兰花留下,如非必要,都不想走到图穷匕见的地步。要是真的动手强留了人,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说到底,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柳河身上,指望他赶紧回来让陈兰花有孩子,将陈兰花彻底绑到自家的船上。
只要有了孩子,那就是自家人,知不知道真相又能如何?陈兰花总不会故意害自己和孩子的,只要她闭嘴,那这件事情就不会有外人知道。
眼瞅着柳河被踹,乌父和柳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扑了上去,手还没碰着陈兰花的胳膊,忽然觉得眼前雪亮的刀光一闪。二人大惊,纷纷后退,却已经迟了。
两人的胳膊都传来了疼痛,眼角余光都看见了血光飞溅,回过神来时,各自胳膊上的肉都掉了一块。
普通人根本就承受不住削肉之痛,两人都痛得满头冷汗,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楚云梨手里拎着菜刀,笑盈盈道:“我磨的刀,快得很呐。我想好聚好散,你们不乐意,那……要不我把你们都砍了,大不了赔一条命?”
能活着,谁又想死?
柳河捂着肚子:“那你发誓,绝对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外人。不然,你要是砍死我,我也绝不会给你写和离书。”
楚云梨想了想:“好啊,我发誓,从今天起,绝不把你跟乌冬儿苟且生子的事情说出去。”
当下人对誓言还是挺看重的,柳河吐了口气,试图减轻一些疼痛,然而无济于事,他试图起身,又很快倒了回去:“我受伤了,今天写不了。”
“你必须今天写。”楚云梨手里的菜刀比划了一下,“我怕睡梦中被你们掐死。”
她倒是不会被这几人害死,就是不想跟这些人继续纠缠。她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把他们都砍了。
柳河无奈:“让我歇一晚上,明早上写。”
楚云梨颔首:“那你们都走吧,我今夜就睡在这里。要是敢对付我,我就……”她目光落在乌冬儿身上。
吴冬儿这几天跟哑巴了似的,从来不跟她说话。这会儿却忍不住了:“不要!”她拽住离自己最近的唐氏,“娘,把她弄走,她会伤害孩子的。”
乌父垂下眼眸,说实话,他还巴不得陈兰花丧心病狂对孩子下手呢。
事到如今,孩子就是女儿和外甥苟且的证据,要是孩子没了,钱公子就算怀疑,只要表兄妹俩以后再不来往,女儿的荣华富贵多半能保住。
“冬儿,兰花照顾了你们母子一个月,不会伤害你们的。”乌父捧着受伤的手臂率先出门,“她娘,家里的伤药呢,赶紧拿来给我敷上。”
柳河常年在外头干活,刷漆这活儿会了之后并不难,干活的时候还能跟人说话吹牛,他见识得多,也想到了孩子是证据这件事,不过,他对孩子下不了手,也不让陈兰花对孩子下毒手,本来想把人弄出去的,但他肚子实在太痛,没有精力与之纠缠,道:“陈兰花,你要是敢伤害冬儿和孩子,我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让你好过。”
楚云梨嗤笑:“你想多了。”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乌冬儿是真的怕她对自己动手,之前独处时不害怕。是她不知道陈兰花居然这样狠辣,眼也不眨的伤害了三个大男人,她自己却毫发无损……万一她真的杀人,谁能拦得住?
楚云梨看向床上的乌冬儿。
乌冬儿瑟瑟发抖:“兰花姐,你误会了……我对表哥没有你以为的那种感情。可能你不知道,之前我在城里的时候是被一位公子养在外面的,最开始的时候,他一个月能来十多次,后来一个月五六次,就在我怀孩子那段时间,一个月都没有一次了。我真的怕……像我这样委身于人的女人,若是离开了他,也嫁不到什么好男人,所以我才求了表哥帮忙……表哥只是让我怀孩子,不是对我有男女之情……我跟你说实话吧,就算钱公子不要我了,我也不可能嫁给表哥。不说表哥已经娶了你,光是柳家……柳家还不如我们家富裕呢,我怎么可能嫁?”
楚云梨含笑听着。
乌冬儿摸不清她的想法,继续道:“我过惯了奢华的日子……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我过不了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