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母险些要气死, 这时候没打回去,那她岂不是白挨几巴掌?
苗母还不肯甘休:“不过了,这日子不过了。你们把银子还来,今天我把自己闺女带回去, 从今往后我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
“什么银子?”陶母不再动手, 狠狠甩开抓她的几个妇人, 目光落在楚云梨身上, “好啊,我说你这两天怎么无理取闹,原来是想当我的家。我呸!老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当家。”
她吐了口水, 楚云梨飞快跳开, 这才没沾上。
陶振平只觉得头疼, 对上妻子失望的目光, 他急忙上前去扶母亲:“娘, 翠红没有这个意思, 她没想过要当家,是你想多了。”
“你别看她嘴上怎么说, 要看她在做什么。”陶母满脸愤然,“张口闭口问银子,这不是想当我的家是什么?难道她还真想与你和离?”
女子嫁人之后, 一般不会回娘家改嫁。除非是被婆家逼得活不下去,陶母自认为不是个凶恶的婆婆, 虽说平时有些偏心, 但总之没到把儿媳妇逼回娘家的地步。
“是!”楚云梨接话,“这日子我就是不想过了。”
陶母呵呵:“那你走啊。”
“银子拿来我就走。”楚云梨心里盘算了下,“我生孩子带孩子耽误的工钱就不算了, 但你必须要把我赚的那些银子还我。总共六两!”
“我呸!”陶母跳了起来,“想要银子,下辈子吧。今天你要是不回来,回头我就另找一个儿媳妇。”
楚云梨若有所思。
陶母见儿媳不再闹,洋洋得意地道:“有本事你不要回!”
“我没本事,所以还得回。”楚云梨进了院子。
苗母一脸不赞同,女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这黑不提白不提的又回去继续过日子,回头不得被欺负死?
“翠红!”
陶母愈发得意:“亲家母,这做人呢,别太恶毒了。翠红如今是我家的儿媳妇,你非要在这儿闹,以后他们夫妻过不成日子,都是因为你的挑拨……”
她话还没说完,楚云梨又从院子里出来,穿过人群就要走。
陶母想要问儿媳的去处,又觉得问了后显得她在乎儿媳。
苗母没有这个顾虑,她担心女儿想不开,忙喊:“翠红,你做什么去?”
“买包耗子药。”楚云梨张口就来,“陶家不干人事,不拿儿媳妇当人,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们又不肯放我走,既然如此,那大家一起死吧,都别过了!”
陶母吓一跳。
她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儿媳是故意吓唬她还是真的这么想,实在是儿媳的语气太过平静,还阴森森的。
“翠红,你发什么疯?”
楚云梨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是想拿回我的嫁妆银子和这几年的工钱,你就说给不给吧?”
陶母:“……”
说实话,她有点怕,已经有点想给了。
可当着众人的面,她又不想服软。
楚云梨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了镇上的医馆之中,真就配了两包耗子药。拿药给她的大夫强调:“我卖的只是毒耗子的药,你还这么年轻,千万别乱来。你不为你自己想,也为孩子想一想。”
此时医馆中没有旁人,楚云梨乐了:“我就是吓唬一下陶家,你也看到桃花荒唐成什么样子了,一家子根本就不管,我这个做嫂嫂的管了还惹一身腥。”
大夫见她神情轻松,语气诙谐,脸上毫无阴霾,总算放下心来。
楚云梨付了账,重新回到陶家。
此时陶家门口众人还没离去,主要是苗家人没走。
桃园早已经不在,被董开平带回去了。她刚刚小产,也不适合站在街上吹风。
楚云梨捏着两个黄纸包,众人看到她回来,立刻让开一条道。
陶母看到儿媳妇手里的黄纸包,眼皮直跳。
陶振平自然也看到了,下意识就想取过来。楚云梨抬手一让:“你做什么?”
“翠红,你别冲动。”陶振平一脸紧张,“咱们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这玩意儿可会要人命。你……”
楚云梨呵呵:“我就是想毒死祸害全家的畜生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陶振平:“……”更紧张了好么。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祸害的全家不得安宁的人只有妹妹,陶振平一时间弄不清楚她是真的想要毒老鼠还是要毒死妹妹。
这种事情,就怕万一呀。
另一边的陶母明显也想到了此处。
苗母看到女儿的做法,心里放松下来:“翠红,若是这一家子再敢欺负你,你尽管回来找我们帮忙。”
撂下一句,她带着一家人扬长而去。
陶母气急,又不能真的追上去打人。
此时的桃园已经被董家接走,苗家人一走,再没有了热闹看,众人纷纷退开。
等到陶家的门关上,屋中只剩下自己人。楚云梨率先道:“桃花从来都不听我的话,关于她要带谁回来住这种事,我虽然知情,却也不打算插手。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所以你们想让我看住桃花,那是不可能的事。”
陶父不爱跟儿媳妇说这些闲话,干脆去边上的椅子上坐着歇脚。
陶桃花今日干了错事,被母亲训斥,这会儿正在生闷气。
陶母不高兴:“都不吃饭吗?全家人就等着老娘伺候?”
这话自然不是对父子俩说的,她谁也不看,只盯着楚云梨。
楚云梨拿起那两包药,笑了笑进厨房:“本来我打算在娘家吃晚饭,就没想着回来做饭。既然妹妹炖了鸡汤,那今天晚上我们就喝鸡汤吧。”
说话时,她拿起勺子准备盛汤,结果一抬手,手里的纸包像是无意中一般落入了锅中。
“哎呦!”
楚云梨一脸惋惜。
陶母心疼得无以复加,跳着脚道:“我看你是想毒死全家人。”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银子而已。”楚云梨将手里的勺子狠狠一扔,“没得吃了,你们自己做吧,不用管我。”
说完,她抬步出门。
陶母险些没被儿媳妇气死:“你给我站住!”
楚云梨假装没听见这话,摔门而去。陶振平心知,自己继续留下来,一定会被母亲念叨,他觉得自己需要和妻子好好谈一谈,于是飞快追了上去。
此时天色渐晚,夜色朦胧。楚云梨没打算去街上买饭,毕竟刚刚才吵了一架,这会儿她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的焦点,还有,她一个人去铺子里点菜吃,吃不了多少。
反正苗家那边给她做了晚饭,苗母还特意做了些好吃的,还不如回去吃呢。
还没走几步路,陶振平就追了上来。
“翠红,你等等我。”
楚云梨根本不搭理他。
陶振平只得拔腿狂追,好不容易把人撵上,他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楚云梨抬手一让,面色淡淡:“有话就说,不要拉拉扯扯。”
陶振平面对她冷淡的眉眼,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力之感。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有些心虚,但晚辈和长辈吵架,最后肯定都是晚辈妥协,要不然,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那还是妻子吃亏。
“我娘心情不好,不是要故意跟你吵的,你不要生她的气。跟我回去吧。”
“陶振平!”楚云梨一字一句地道,“我想拿回属于我的那些银子,你娘一天不给,我就一天不回去。 ”
陶振平哑然:“你怎么就非得今天闹呢?等找个娘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你一开口她就给了。”
楚云梨冷笑一声:“凭什么我就得选她心情好的时候?她问我拿银子的时候从来也不管我心情好不好……”
“那是我娘。”陶振平强调。
楚云梨颔首:“我知道那是你娘,你想孝敬你娘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拉着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