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皇帝的心偏向孟鹤雪,孟鹤雪还是帝师,一时半会根本扳不倒他。
四大家听到消息火急火燎地回去处理了,孟鹤雪留在御书房,陪小皇帝批阅奏本。
小皇帝是孟鹤雪一手教出来的,神态学了孟鹤雪两分冷冰冰的样子。但到底年纪小,又坐了一个多时辰后,他放下了笔墨。
小皇帝转了转手腕,目光看向孟鹤雪:“老师,若是真的查下去,扯动了世家的经脉,到时候能收得了场吗?”
慕容家那个孤女上京告御状的时候,小皇帝气愤不已,一口答应替她查清冤案的真相。
可如今这案子牵扯到这么多大臣,小皇帝自己都犹豫了。
孟鹤雪放下奏章,平静地问:“陛下觉得呢?”
小皇帝思索了一下,道:“没人能有骨气在诏狱里说谎话,那江左商帮这些人说的话就是真的。若是真的,朕查他们便没有冤枉他们!”
“世家之间层层包庇,朕还动不了他们了?”
小皇帝的眉宇间已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帝王气质,但他说完还是看向孟鹤雪,想从孟鹤雪脸上看到认同。
孟鹤雪神色淡淡,开口道:“陛下既然决定了,金口玉言,那便这么办吧。”
小皇帝抿住了唇,小脸冷肃。他看了一眼孟鹤雪,又低头看起奏折来了。
两年前孟鹤雪成了他的老师,而他也从皇太孙一跃成为了这天下之主。他到底年纪小,加上祖父和父亲相继去世,母亲年幼时就不在身边。
骤然登基后,然后他发现原先的长辈如今都成了向他俯首的臣子,在他身边的就剩一个孟鹤雪。
但孟鹤雪此人太过冷清,教他时又格外严厉,不近人情。他年幼登基,内心惶惶时,孟鹤雪只会拉着他的手教他读书写字、教他看奏折、教他权衡臣子之间的关系。
但凡做的不对,孟鹤雪就用这双如霜如雪般的平静眼神看着他。
他从这双眼里读不出来任何东西。
不像许太傅教他,会罚他,也会夸他。
小皇帝没听过孟鹤雪一句夸奖,也没听过他一句责罚。
半年前他深夜批阅奏折,太过疲倦,以至于将皖北一带的赈灾金额批错了。诏令颁布下去半个多月才发现,此时已经晚了,当地本就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纷纷抗议。
孟鹤雪一句没责罚他,亲自下到皖北,替他收拾烂摊子。
过程中,还被那些愤怒的流民刺伤了。
小皇帝忐忑不安,等着孟鹤雪的责怪,但孟鹤雪一句没说,仿佛这件事不存在一样。
想到这里,小皇帝叹了口气。
他偷偷瞥了一眼孟鹤雪,发现他坐姿板正,长睫低垂。
烛光轻轻摇曳,一袭绯红官袍,映衬着他周身似有光华流转。
他始终安静地垂眼看奏章,这一个多时辰他动都没动过。
小皇帝又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拿起朱笔,批阅奏折。
在小皇帝不知道的地方,孟鹤雪难得在看奏折的空隙,出了神。
以前他所有的时间都被公务占据,哪怕稍有闲暇,他也在教导小皇帝功课。
如今他竟起了惫懒之心。
灯火煌煌,大殿内纱帘摇晃,好似一个明媚妖娆的身影缓步靠近,在他耳边轻声吐气。
“孟大人。”
他猛地抬眼,眼前哪有人影。
他神色更淡,笔下的墨浓重地染黑了奏章中央。
孟鹤雪将奏折让旁边一放,无端起了将人拐出来的心思。
这心思如野火般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