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就被张木莲按下。
所有人都目光期待的看着长脸女人,期待着这位大义灭亲的秦家媳妇嘴里能说出啥锦囊妙计来。
秦小妹眼看着这位婶子脸色由兴奋的涨红变成惊惧的惨白,最后成了这死人一般的青灰,不禁叹了口气。
还是不太聪明。
要是不相干的人和事也就算了,左右就看个热闹,嘴贱乱叫几句也没什么。
可她是秦家人,今天这事儿自己家又不占理,换成一般人,老实待着都得不停降低存在感。
她倒好,一家之主的老爷子都夹着尾巴不敢吭声,给她急得够呛。
明知道张木莲是公社下来的妇女主任,还敢胡搅蛮缠落人家的面子。
也不想想,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满意送人去公社,可为啥没一个敢跳出来触张木莲的霉头?
这种糊涂账,在盖棺定论之前本来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是大家伙儿心照不宣的事,区别只在于是人家自己提出来,还是你上赶着蹦跶搅和。
事后秦小妹才知道,本来张木莲就想着一开始要将调子定的高高的,一来吓一吓那些就乐意干坏事儿、欺负人的社员;二来也是留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毕竟是外头来的妇女主任,不比生产队本来妇联的同志得人心,手段不狠震慑不住有心捣乱的人;太过于公事公办又寒了乡亲们的心,显得她不通人情。
最好就是先将丑话说在前头,和蹲学习班“学道理”比起来,别的惩罚哪怕重一些,大家也更容易接受。
毕竟蹲学习班说出去名声太难听,社员们指定是不能愿意的。
有了同样的忌讳,到时候张木莲再说一句,“那就先把人留在生产队里改造,要是表现不好再送到学习班去。”,可以想象全队的社员都会帮着她监督被罚的人。
虽然做起来蜿蜒曲折,麻烦是麻烦了点儿,可架不住人心复杂,张木莲要没这两把刷子,只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早回家奶孩子去了。
也难怪李祖富要请她来,就这种错综复杂的糊涂账、烂摊子,估计也就只有张木莲来了才能办的漂亮。
计划一开始是很顺利的,只是张木莲还没想好要用什么样的由头抛出第二种处罚结果来给社员们选择,秦家的媳妇就闹了起来。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小溪沟村秦家人丁兴旺,子孙众多,秦大虎受了重伤从此成了家族之耻,他们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哪怕有领导帮忙居中调停也很难叫他们心服口服,时间长了谁知道这怨恨会闹出什么祸事来?张木莲很果断,既然无法消解矛盾,那就只能转移矛盾了。
长脸女人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她既然愿意出风头,那张木莲就让她出个够!
这之后给予老秦家的惩罚,就不是张木莲或是大队长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给予的了,是他们自家人自作聪明上赶着讨来的。
要闹就闹自己家去,以后小溪沟村秦家再想打着挨欺负、不公平、不服气的旗号来找大队部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老叔公看着这个“搅屎棍”儿媳,脸拉拉的只差没掉到地上。
来之前他是说过,一家人要一条心一致对外,甭管大队长今天请了个啥救兵来,又说了啥让人无法拒绝的话,都必须要挑点儿刺出来,好好闹一闹,尽量争取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