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煦被内侍带到圣上寝宫外,圣上的贴身大太监进到内殿去通传。
很快,殿门打开,圣上只让殷煦一个人进去。
殿内一片昏黄,一个小太监守在内殿门口,见殷煦进来,将内殿的门打开一条缝,将殷煦让进去。
一进门,一副巨大的木雕屏风挡在面前,光透过屏风镂空处映在殷煦脸上。
绕过屏风,殷煦看见头发披散,穿一身素锦长袍,满脸病容的圣上扶坐在软榻上。
殷煦轻声走到近前,屈膝跪在圣上脚边:“欢儿拜见皇兄!”
半晌,圣上伸手抚上殷煦的头,嗓音嘶哑着道:“元崇……不在了!”
虽然殷煦心里早有准备,可真的亲耳听到圣上亲口说出这个消息,殷煦的心还是狠狠的抽动着。
尽管殷煦早知道太子崩逝,可还要装出刚刚得知似的震惊。
“皇兄说什么?”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往日目光矍铄的圣上,此时眼泛泪光,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他们说,元崇崩了!”
年近五旬的圣上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前几日不是还说北疆大捷的吗?”
许久,圣上的泪似是哭干了,扶住殷煦的手,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书案边,拿起最上边的一封奏章递给殷煦。
“太子率军凯旋,途染恶疾,十一月初九于归京途中猝于并州。”
“他们说太子死于恶疾,不让朕去看太子最后一眼,可他是朕的儿子呀,朕……”
圣上再次哽噎,殷煦看着皇兄佝偻的身影,靠在床柱边,好像白发都多了许多。
“我去,皇兄!”
殷煦放下奏章,再次跪到虞帝膝边。
“好,好!欢儿长大了。”
圣上心里像是放下一块巨石,眼中满含欣慰的看着殷煦,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殷煦的手,要他一起坐在床边。
“往后,朝政上的事,你也要多用用心才是!”
殷煦闻言又重新跪在圣上面前,道:“需要臣弟的地方,臣弟自当用心,只是朝政大局还需皇兄把控,所以皇兄当以身体为重。”
生在皇家,说错一句话都是万劫不复。
大虞的王爷成年后,都要到自己的封地去驻边守土,无召不得归京。
殷煦是唯一一个有封地,却能居在京城的王爷。
虽然他的封地一直是由圣上安排人在打理,他也只在奏章上看到过下边人呈报上来封地的情况,自己一次也没去过。
但地是他的地,人也是他的人,兵自然也是他的兵。
圣上是在让一个拥兵自重的王爷平时对朝政的事多用心?
是真心诚意还是客气试探?
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太对,所以只好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圣上当然也能听出来,殷煦有推脱的意思。
道:“欢儿啊,无事时你尽可悠闲自在,但你与他们不同,你我是一奶同胞,此番与北胡交战,为何只有元崇一人染疾,此事要彻查,一定要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