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痛楚,涌身而起,挥刀斩向围堵上来的几名杀手。
那些杀手夷然不惧,那么平静而漠然地冲了上来。
“三更”,是秦桧暗中培养的死士。
他们都是一些孤儿,自幼被秘密收养教导出来的。
这些人心中没有是非,也不在乎生死,他们已经被训练成了纯粹的杀人机器。
刀剑相交,刺耳的磨擦声片刻不停。
杨澈在这如浪的刀剑之下,就似一个弄潮儿,披荆斩棘,破千重浪……
……
望海楼上,陆游笔走龙蛇。
他虽已二十九岁,却仍如少年一般意气风发,一腔热血。
年初参加“锁厅试”,他本来是第一名,结果却被奸相打压,第二轮根本就不曾上榜。
为此,他还引来许多幸灾乐祸的流言蜚语。
陆游尚未及三旬,养气功夫没那么到家,心中何尝不感憋屈郁闷?
今日他正好一吐胸臆。
“且喜归来无恙。一壶春酿。雨蓑烟笠傍渔矶,应不是、封侯相。”
“让诸君见笑了。”
陆游停笔,向众人一笑。
杨万里、虞允文、范成大三人都知道他之前经历,知道他心中愤懑,不免宽慰一番。
陆游哈哈一笑,道:“牢骚当然是要发的,不过,我可不曾从此颓丧。今科大考,咱们再重新来过!”
杨沅原本不明诗中情绪,听得虞允文几人言语,不禁暗自庆幸,幸亏没有乱拍马屁,差点人前露怯。
杨沅忙也鼓励道:“不错!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嘛!”
……
杨澈的靴子因为发力已经撑破,靴上满是梅子绵绵雨一时间冲刷不去的血污和淤泥。
他踏着满地的雨水,每一步都溅起蓬然的扇面雨水,随之挥出的,则是呼啸劈斩的长刀。
那刀光奔雷闪电一般,一刻不得停歇。
他不能停,也停不了!
四下里杀手憧憧,如浪般涌来,他只消慢上一刹,就得被这如浪的刀光剑影劈成肉泥。
但是在这搏杀的过程中,他也已经挨了不只一刀。
交手搏杀之际,哪怕是高手,也很难做到毫发无伤。
但高手之所以称其为高手,就因为他可以尽量避开自己的要害。
混战之中,能拥有这份眼力,能及时做出这种判断,便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可杨澈此时的当面之敌,又何止十人?
他们不但人数众多,而且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杨澈又是一刀,把一个冲过来的“三更”杀手斜肩带胯劈成了两半,
可他肋下也被对方临死的一记反击,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杨澈一个踉跄,眼前有些了一些灰暗的阴影。
那是失血过多的反应。
又是几道刀光劈至,杨澈勉力一挡,刀脱手飞出,杨澈急急贴地一滚。
虽然,他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几道刀光,可他业已无力再战了。
就在这时,“冰井务”的秘谍杀到了。
一瞧现场情形,他们立即拔出武器冲了上来。
“三更”的死士们见此情形略感意外。
在他们事先得到的情报里,皇城司只有寇黑衣和杨澈两个人,正在对关昊进行秘密调查。
国信所派出去监视皇城司的人,并没有发现“下一指挥所”另行派有皇城卒配合他们二人的行动啊。
不过,虽然有些出乎意料,这些死士倒也不慌。
他们立即返身迎向了这些狂奔而来的“冰井务”秘谍!
斜坡上面,关昊和扮作员外的张定邦正揣着手,笑吟吟地看着坡下的激战。
杨澈虽如一头猛虎,却已被狼群团团围住,不可能再有机会逃脱。
至于潜去后边的那个皇城卒,想必也是一样的局面。
谁料这时,竟然有皇城卒接应。
坡下,杨澈大喜。
他早已遍体鳞伤,自忖必死,这时终于见到援兵,急忙竭尽余力,一个“乌龙绞尾”,双腿腾起,踹得一个杀手仰面飞起。
他则紧跟着一个“鲤鱼跳涟”,险之又险地穿过交叉劈过的两口长刀,就势一个前滚翻,冲进了“冰井务”的队伍当中。
两个“冰井务”秘谍见他浑身浴血,急忙伸手来扶。
杨澈被人挟住,心气儿一泄,登时晕了过去。
坡上,关昊眉头微微一皱:“你们国信所就是这么办事的?不是说这两个皇城卒并没有接应吗?”
张定邦虽也感觉有些意外,却丝毫不慌,他淡定地道:“怕什么,你只管按计划行事。这边,有我接应。”
说罢,张供奉转身便走。
关昊目光闪动,看了看坡下的激战,忽也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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