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曾看着向他大声叫骂的完颜弘康,猛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瞳孔蓦然放大,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可是还不等他惊叫出声,完颜弘康便已踹马急进,掌中一口厚背长刀扬了起来。
一抹寒光,狠狠斩下。
阿曾只来得及举起他手中的长弓。
“喀!噗!”
锋利的长刀先砍断了硬弓,又砍断了他的脖了。
阿曾的无头尸身在马上不甘地摇晃了一下,这才憋屈地倒下。
“王二彬他们包藏祸心,他们诈降!”
完颜弘康大吼着,提血刀,一催快马,迅速冲向前去。
那时尚未寻到对手厮杀的孔彦舟部将,一脸的错愕与茫然。
夜色之下,他们现在只知道自己的主将中箭倒下了。
孔彦舟的死活他们尚且不知,就更不知道那枝冷箭从何而来了。
忽然就听“李寻风”大喊他们中计,不免紧张起来。
孔彦舟的两名亲兵跳下马,抢到孔彦舟身旁,只略一检视,便惊慌地大叫起来:“不好了,孔将军死了。”
“大家不要慌!”
完颜弘康叫的比那个亲兵还要大声:“孔将军死了,李将军还在!
如今我等唯有奋勇向前,杀退完颜晏的兵马,方有一条生路。”
李将军是什么东西?
孔彦舟的部下有心对他想接管指挥权提出疑问,但此时完颜晏的人正在疯狂反扑,双方正在混战。
这种情况下,哪有机会给他们和完颜弘康慢慢地掰扯。
尤其是完颜晏此时已经亲自领军杀来,一时间压力骤增。
他们没得选择了,也没有时间思考其中的可疑之处。
此时能有人站出来挑大旗,那就比群龙无首强的多。
于是,完颜弘康顺利取代了孔彦舟的地位,领着两路合军,迎着完颜晏杀去。
……
王二彬这边已经同李太公等几位负责接管南城的部落首领作好了交接。
城头上,长枪、短刀、盾牌、铁甲等武器准备,堆积如山。
各种大型守城器械摆放整齐。
只穿着一袭布衣的守军将士,赤手空拳地在城下列队。
城上、运兵道、城门、长街,都已被全副武装的叛军所控制。
熊熊火把之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尤其森严。
“王同知,你献出上京城,功莫大焉!”
李太公满面春风地道。
王二彬谦逊地道:“不敢,不敢,都渤极烈乃众望所归,二彬只是顺应大势而已。”
李太公笑道:“王同知不必谦逊,你既如约献城,那就可以放心了。
老夫会遵照约定,对你们的府邸、家人、财物,秋毫无犯。
等都渤极烈到了上京城,还要对你们论功行赏的。”
王二彬听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还要有劳李太公在都渤极烈面前为二彬多多美言。”
说着,王二彬向前一步,对李太公附耳道:“二彬在北城有一幢大宅,待二彬赴肇州之后,愿意奉送于太公。”
他把声音又放小了一些,微带笑意地道:“二彬还留了二十个妙龄少女打点,以免府中空虚。
这些人,也请太公笑纳。”
“报~,李太公,大事不好,孔彦舟将军奇袭北城时,被冷箭射杀了。”
“什么?”
李太公大吃一惊,立刻放开王二彬,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刚刚翻身下马的信使:“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城中降将所差的向导,趁孔将军不备,在他背后放了冷箭,把孔将军给杀了。”
李太公霍然转身,戟指点向王二彬,手指和胡须都在哆嗦。
李太公悲愤大呼道:“王二彬,尔等贼子,好生歹毒哇!”
王二彬听那信使传讯,说是引路的向导暗杀了奇袭北城的孔彦舟,心中便是一惊。
怎么会呢?
难道我们差遣的人里边,竟然有死忠于完颜亮、完颜晏的人?
这时一见李太公惊怒交集,王二彬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太公请息怒,此中尚有蹊跷,且容二彬……”
尚有蹊跷?
那你不能活了!
李太公顿足大喝道:“拿下!拿下!给老夫把他拿下~~”
李佑一听,立即带人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
王二彬身边的几名亲信随从还想阻挡,李佑等人不由分说,挥起长刀就砍。
一片刀光剑影,温热腥咸的血液溅到了王二彬的脸上。
王二彬脸上惊疑困惑的神色慢慢散去,渐渐平静下来。
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犹自抱着一线希望,看了李太公一眼。
就见李太公一脸的阴鸷,可在他看去时,却迅速换了一副悲愤莫名的脸。
王二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惨笑一声,无语地仰天闭上了眼睛。
李佑砍翻了当面之敌,一个箭步冲到王二彬身前,大喝道:“你还敢反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