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颜正要离开,又回头对赵鸿昱道:“不知太医院的艾草可有存货,可以多备些,艾草能预防疫病。”
说完,她便戴上风帽走了。
“艾草?福畅,娘娘的话可听见了?”赵鸿昱道。
福畅忙道:“是,奴才这就去太医院。”
赵鸿昱回了御书房,心里却烦燥不安,很难静下心来,望着一个折子久久没有动笔,直到笔尖上的朱红滴落在纸上,这才回神,干脆放下笔,走到殿外,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冷风灌入胸膛进入肺腑,驱散那股子燥意。
从他登基,就各种麻烦接踵而来,一件难过一件,每一件都是阿颜同他并肩而立,一起战胜的,这一次,他心中有隐隐的不安,是担心她的安危吗?可她是医者,医术甚至比好些太医还要强,她会懂得保护自己,避免感染的,那是……
李轻颜到了尚书府,徐家二公子和二少奶奶亲自迎到前门,还不望解释:“家父和兄大嫂因为接触过家母,所以不好出门,未来迎接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李轻颜抬手:“无防,非常时期,不用在意礼数。”
进院之前,她戴上早就备好的品罩,跟着她的芍药也熟练地戴上了一只,看向徐家二公子和二少奶奶瞪大眼睛,二少奶奶更是期期艾艾道:“那个……娘娘这个面罩,好精致好方便啊。”
芍药便从兜里拿了只给她和二公子,二少奶奶大喜,忙不叠地道谢。
徐尚书的脖子都酸了,就站在门口来往走着,一急伸长了脖子往外瞧,实在是揪心得很啊,看到李轻颜进来,感觉头上的乌云散去了一半,撩袍子就要下跪,李轻颜忙托住:“看病要紧。”
徐尚书也不矫情,让开路,李轻颜给徐夫人看病,很快就得出结论:“打摆子。”
徐尚书愣住:“就是打摆子?”
“是啊,就是打摆子,药我都带来了,不是很大的事,别担心。”
李轻颜几句话就让徐尚书的心全都放下,笼在徐家上空的乌去一下子全散了,徐大公子忙向她作揖,以前只听说皇后娘娘美名,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说中对娘娘的赞誉根本不及她本人的十分之一,娘娘就是菩萨转世啊。
“多谢娘娘,娘娘大恩啊。”
“小徐大人不用客气,打摆子就是疟疾,也算得上是时疫,但时疫只要控制传播途径,又有专治的药,就不是大事,天终于放晴啦,看来,这场雪灾也快完结了。”李轻颜淡笑着说道。
“是啊,日子看着就要好起来啦。”徐尚书也笑着说道,他暗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虽说活了半辈子,时疫也见过不少,但时疫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在官员家中传播,大都大灾之年,在流民和贫苦百姓中暴发流行,当危难果真降临到自己头上时,才知道可怕,尤其大儿子说要封了这间院子时,感觉自己就成了那个等死的一员,不忧心害怕是假的。
李轻颜没来之前,徐尚书已经在心里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最坏的设想就是自己和妻子,大儿子儿媳一起死在这间院里,死不可怕,但活生生等死又见不到希望才是最可怕的。
一时间,他对赵鸿昱和李轻颜竭力改革的方向有了新的认识,他们是真心想让这个社会更加公平公正,让更多人得到应有的,平等的机会,也同时让普通老百姓,尤其是底层的老百姓得到实实在的惠利。
他为自己时常的明哲保身之举感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