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虞幼鱼心头,仍是一阵沉沉的后怕!
诚然,方才余琛那一剑,只是划破了她的肌肤。
但她能感受到,那股纯粹而简单的剑意。
和她以往见识过的“剑意”不同,不是那万重山岳一般的无双重剑意,也不是好似狂风暴雨一般的灵剑意。
余琛的剑,没有那么多花里花俏,无比简单,无比纯粹。
——斩断。
将一切斩断。
有形之物也好,无形之物也罢,皆一一斩断!
简单朴素,粗暴野蛮!
“呼……”
虞幼鱼心惊肉跳,她有一种感觉,倘若余琛再强一些,甚至能直接将她一分为二!
“你没事吧?”余琛见虞幼鱼受伤,心头一急,忙出声问道。
“小伤而已,片刻便可愈合。”虞幼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响起方才自个儿豪言壮语说余琛伤不到自己,还有那乍泄的春光,脸上这才后知后觉地一红。
但她很快调整了自个儿的情绪,道:“看坟的,凭这一剑,你可跻身一般的下品入道炼炁士之列了。”
余琛听了,心头一喜。
但立刻便平复下来。
因为这个时候,他浑身无力,脑袋像是被掏空一样。
也就是说,这一剑,如今的他只能出一次。
——一次媲美“下品入道”威能的剑招。
但无论如何,却也算是极大地提升了他的战力。
若是这会儿再遇到那国师的一掌,他有把握不需要再周旋那么多,直接一剑给他猪蹄子剁了!
“不过,也真是骇人啊……”虞幼鱼盯着余琛,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一朵花儿来:“入道之前便掌握剑之道,还是妾身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真不知道等你突破了第四境,会是个什么怪物……”
说着说着,虞幼鱼自个儿也是摇头。
——余琛这会儿的表现自然惊人,但和他身上那些更多的“怪异”比起来,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别的不说,就说那再虞幼鱼的天地之中也算是上古传说的阴曹地府,就足以完爆了什么剑意。
于是,她摆了摆手,推开窗户。
暮色黄昏之下,阳气下沉,阴气上升。
小小的秀萝正坐在屋外的保草地里,吐纳修行。
她那白净的小脸儿上,正挂着发自内心的笑。
那种笑容余琛少见,是没有任何掩饰和伪装,纯粹的开心与着迷。
就像是他曾经在清风陵上当看坟人的时候,那些个在雪地里肆虐玩耍的孩子的笑一样。
“真羡慕啊……”
虞幼鱼叹了口气:“想当初,妾身也是这般沉迷于纯粹的修行……脑子里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可如今……身不由己啊。”
余琛一愣,寻思这妖女都第五境了,又是那什么阎魔圣地的圣女,咋还身不由己起来了?
虽然他不晓得圣女到底在阎魔圣地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听虞幼鱼说有继承“圣主之位”的可能,那反正也不会是什么烂大街的角色。
“那虞姑娘如今在追求什么呢?”余琛问道。
“活着。”虞幼鱼几乎脱口而出。
“活着?”余琛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余琛这般好奇脸色,虞幼鱼苦涩地摇头一笑:“罢了,你不懂,妾身所在的阎魔圣地啊,就是一个深渊泥潭,踏进去了,就别想出来——这从妾身被那个混账老师忽悠着拜入阎魔圣地后,就无法逆转的命运。”
余琛从未见过虞幼鱼这般脸色,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挥动着手中骨剑:“妖女,这可不像你啊,若是我认识的你,定然会说——管他娘的什么命运,斩断就是了。”
虞幼鱼愣了半晌,看着余琛,良久,突然噗嗤一笑。
然后摆了摆手,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地底。
余琛也收起骨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叹了一声。
——看着这虞妖女身上也有故事啊。
也正当他感叹时,度人经嗡鸣起来。
余琛有所感,将其一展。
却见文圣老头儿带着青浣走了出来。
这老头儿最近也是好久没露面了,整天在判官殿上审判亡灵。
今儿一出来,怕应当不是只为了透透气儿。
然后等余琛一问,才知晓他是啥情况。
——文圣老头儿说,青浣身具文曲灵根,这会儿在他和赵为先的教导下已经暂时难有什么进步了。
要想更进一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这会儿书是读完了,路却没走。
说白了,就是要让青浣下山去,亲自看那红尘世俗。
而文圣老头儿决定让青浣去的地儿,不是别处,就是他曾经的地盘儿,大夏三山之一,普天之下最高学府。
——稷下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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