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琛：“……？”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这啥意思啊？

为了我这点醋，特意包了梧桐洲这么一大盘饺子是吧？

从无数万万年前凤胤道人背叛人道的时候就开始了？

扯犊子呢？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看得起人了？

那个时候，自个儿怕是还没被酆都大帝大庭氏抓过来呢！

他低下头，看向神梧，目光中透着浓浓的狐疑之色。

而对方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与惊讶，神梧轻轻摇头，道：“您误会了，妾身的意思是——直到古仙降临梧桐洲之前，梧桐洲和九重天都是作为三十六洲之一，也就是古仙一脉的牧场而存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是妾身在这无数岁月中的亲身感受。

但……从那古仙真正降临到梧桐洲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镇元子冕下不知从何处找到了跨越无穷域外，引导无数人界残骸的手段，所以古仙一脉大抵也能够明白，无论是三十六洲也好，还是流落在域外的无数人界残骸也罢，总有一天会回到那东荒的身边，重铸真正的人界。

所以……他们似乎想借这最后的时间，做一些什么东西，比如将梧桐洲当做诱饵，引诱什么人上钩来。

他们并不知晓，妾身虽被束缚，被禁锢，陷入沉睡，但只要在妾身的领域中发生的一切，妾身都能够清楚地知晓。

所以妾身明白，从那时候开始，梧桐洲的意义早已不是单纯地作为牧场了，更重要的是——陷阱。

他们就在等一个人。一个连同古仙都要称之为‘无上’的存在也要彻底杀死的人。

妾身曾怀疑过，那所谓的‘无上’是否就是古仙之王，当根据妾身的了解，情况又绝非如此——古仙一脉虽然向来尊敬古仙之王，但每一次他们谈论到那所谓的‘无上’之时，情绪中显露的出了极端的崇敬以外，更多的都是……恐惧。”

神梧那绝美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也正因如此，妾身怀疑古仙一脉里，除了古仙之王以外，还有一位更加神秘和可怕的存在。

不过，对于如今来说，那并非最重要的问题，可以暂且搁置了去。”

这一刻，余琛和烛龙饕餮对视一眼。

心头一沉。

神梧不知晓那所谓的‘无上’究竟是什么来头。

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晓呢？

——太初。

唯有那所有古仙的创造主，掌控三界一切权柄，本身便是三界底层意志化身的“太初”，方才足以被那群百无禁忌的古仙如此尊敬和恐惧。

也就是说……是那位“太初”，想要杀死余琛？还为此这般大费周章？

“可……你怎么能够确定，他们的目标是我？”反正这会儿逃也逃不出去，余琛干脆开口问道，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那凤……那叛徒的招供中，可从未提到此事。”

“陛下是说……凤胤？”神梧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那种感觉，就像是老母亲看见自个儿的孩子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还无法阻止的悲痛。

“这很正常，古仙一脉从未信任过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在古仙一脉中也同样适用，他们从未曾将他当做过自己人，不仅如此，他们还认为凤胤这种秉性最是难以掌控，无数万年前，他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背叛妾身，背叛人道，无数要年后，只要人道能够开出更高的价码，他定然也会瞬间倒戈。

所以在这无数万年里，古仙一脉从未试图将他也转化成一尊古仙，只是用他的血脉掌控梧桐洲和九重天，工具罢了。”

神梧语气透着一股悲凉，摇了摇头，继续道：“至于第一个问题。其实直到妾身苏醒之前，也并不知晓他们究竟在等谁，又是为了谁费尽心思布下这么大一个陷阱。

亦或者说，恐怕除了那些古仙口中的‘无上’以外，连同古仙们本身都并不知晓他们究竟要等谁，又究竟要杀谁。

不过……妾身曾听闻他们谈论过，他们要等的那个人，他们要杀的那个人，将会是解开妾身禁锢和束缚之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十来年前开始，整个梧桐洲和妾身都成了一个诱饵，引诱陛下上钩。

直到陛下亲手打碎封印，破除禁锢，妾身也方才知晓他们等候的……就是陛下。”

神梧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当初妾身还曾疑惑，为何他们会将妾身留在东荒的孩子们的军团杀死以后，将他们的魂魄留下，一次又一次冲击梧桐洲，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为，哪怕能够为‘香火’凭添几分滋味，但也可以忽略不计。

如今，妾身终于想通了——倘若那所谓的‘无上’的目标是您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您是酆都大帝，三界帝主之一，司掌阴间魂魄之事，用那妾身孩子们的百万魂魄来引诱您，的确要比一个单纯的梧桐洲来得有用啊……”

说话之间，神梧眼中流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悲痛与愤怒。

毕竟，那些九凤族人都是她的孩子，都是她的血脉，却让她亲眼目睹其毁灭，那般心痛，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余琛也感到一阵脊背发寒！

那数百万九凤一脉族人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和冲杀，不是为了更好的香火，而是为了……引诱自己？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三十六洲的梧桐洲就已经作为要埋葬自个儿的地儿在准备了？

“啧……”

他一阵心悸，啧了一声，但旋即眉头一皱，又开口道：“但……好像不对，我们从界外回来，准备返回东荒，那古仙凭什么能够确定我们会途径此地？”

神梧看了他一眼，继续开口道：“您……杀死了凤胤，所以应当能够看到他的力量吧？他那被古仙赋予的特质的力量，是咒印，也是束缚。”

那一瞬间，好似一声炸雷，在余琛脑海中轰然炸响！

——操控概率！

凤胤道人除了拥有神梧的凤凰神力和涅槃重生的力量以外，还拥有那皇族古仙赐予的特质，篡改命运，操控概率，只要有可能发生的事，便能够让那个可能性无限巨大化，最终化作现实！

就连随时随地让时空混乱这种事儿，也能轻易做到！

所以……

“从界外到东荒，途径茫茫域外，有无数万条路线，但……无论有多少种可能性，‘途径梧桐洲’这一种可能性便是存在的，只要可能性存在，便足以让那家伙加以利用。”神梧继续开口，语气还算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可……操控气运是需要对象的……”余琛还是心有疑问，开口道：“——但我们从界外归来，甚至未曾见到过那操控概率的古仙，他那操控概率的特质凭什么能够影响我们？”

“为什么要影响陛下呢？”神梧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倘若，他只是用特质影响梧桐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