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边喝酒边聊天,还都是聊的些干货,当然也没少吵架。
吃完饭秦处长就去了水泵厂,刘主席去了焊材厂,财务处孙处长倒是没走,直接跟正在干活的刘彬去谈工作了。
肖华厂长跟在王胜文后边进了办公室,王胜文让尤凤霞出去等一会儿,然后让他坐下开始跟他谈话:
“肖厂长,知道我为什么要当面说你吗?”
“知道,说错话了,我是怎么想就怎么说。”
“我说李厂长和我都给你在局里说好话,你这级别就是不给你提呢,原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是正处级了呢,原来轧钢厂升级没你什么事儿啊。”
“我也觉得委屈,可我也没办法。”
“你不委屈,最近两件事儿我觉得你做的很不地道。”
“那王厂长你就给我指出来呗。”
“第一件事儿,就是局里职工买辣酱,你下了下狠心,才卖给人家七毛。
按内部价,明白吗?以后局里的人买辣酱,每个月不超过三十瓶,都按五毛卖给他们,傻乎乎的,不知道拿公家的东西去巴结人,辣酱是你家的东西啊,你卖这么贵。”
“我不是怕职工们有意见吗。”
“职工有意见怕什么?他们能给你升级啊?你要想升级,局里的人必须都说你的好话才行,钱局长是个喜欢为职工谋福利的领导,你让他不高兴怎么可以?
不就是一个月损失个一千两千的吗,哪有这么严重,再说了,这叫便宜不出外,咱们厂又不生产其他民用产品,就炒点辣酱,也算给内部职工的福利。
这件事儿,你和工会的刘主席去办,就说是刘主席给局里的职工争取来的福利。
我会安排人,再给你们加工十台大号的夹层锅,办公楼搬过去,空出来的一楼房间就全归你们了。”
“谢谢王厂长!你再给我提醒一下另外一件事儿。”
“另一件事儿就比较麻烦了,就是九车间和十车间里的设备卖出去的事儿,你不该提前说出去。
新厂区那边新车间还得等到六月份才能建好,新设备正在试制,安装好需要到八月底,新轧钢机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最多用一半,所以我也愁着拿这七八百人怎么办。
不行咱就考虑三班倒。
所以五一放假回来,你得去唐山那边去一趟,尽快把这事儿定下来,便宜点没关系,把这个损失给卫生部算上。”
“唉,当时我不是考虑都是你徒弟吗,所以就随口提了一句,不过说了我就后悔,年轻人肯定没这么深的城府。”
“这事儿啊,不好再遮掩了,快去唐山,定下来直接跟工人们说明白就行了,千万别弄得厂里职工们疑神疑鬼、议论纷纷的,好像咱们背地里搞什么事儿一样,这对咱们的威信有损失。”
“去唐山那边没问题,按原来价格的百分之八十谈行吧?”
“没问题,只要比废铁卖得贵就可以,告诉他们,咱们还可以帮他们去垒加热炉。”
“我艹,那我战友还不得请我。”
“就知道这里边有猫腻,快去办!
既然是战友,可以多给点优惠,他和你怎么表示,就看他自己的了,他总不能坑战友吧。”
肖华便大包大揽下来:
“这事儿我就办到底了,过了五一开完厂长办公会我就去,今天下午他们唐山那边的人过来拉辣酱,我让他们提前通知我战友一声。”
“行,那你去吧。”
……
肖厂长刚走,孙业平厂长又过来了,进门就问:
“怎么了,你教训肖华了?”
王胜文摇头否认:
“没有啊,我是给他出主意,他今天吃饭差点又得罪了人。”
“我看他就那个脾气,改不了了。”
“改不了也得改,他提不上去,压着一大群人呢,我近期本来想把孙伟、梁拉娣、陈文松几个人升成副处级都没法升。
这事儿啊,还得是你跟郭处长他们想想办法才行,有他在这儿压着,我都不好意思跟局领导提咱们轧钢厂干部升级的事儿了。
你知道吗,工会主席那事儿,是人家局里刘主席给咱们提出来的,局办公会同意的。”
“要不我们直接跟他把话讲明白?”
“我觉得行,弄个酒局,使劲教育教育他,不行就打一顿。”
“行,我就豁出去了!
王厂长,跟你说个事儿,锻工车间那个老刘,说要跟着刘海忠去大兴那边干呢,这事儿你看怎么办?他跟我说了好几次呢。”
“他家大兴的?”
“不是,他就樱桃园的。”
“艹,他都学会虚晃一枪了,不把话说明白,他不就觉得我给刘海忠升到八级锻工,又收这么多徒弟,比他工资多了几十块吗。
咱这样,他们锻工车间不是原来有八个生产小组吗,刘海忠带走了三个,还有五个,让他再带两个小组去昌平那边顶刘海忠走的那个窝,设备就别带了。
你考虑考虑,如果觉得我这个方案合适,那就去告诉他。”
“那对他肯定合适啊,但是锻工车间怎么办?”
“锻工车间好办,你再提拔一个不就行了?”
孙业平笑了:
“嘿嘿,被你给看出来了。”
王胜文朝他挥挥手:
“没事儿赶紧滚,别在这儿烦我,怪不得孙伟不待见你。
以后你们生产上的事儿我还真就不管了,你爱提拔谁提拔谁,我闭着眼睛给你签字。”
孙业平满脸的尴尬:
“走就走,说说还不行了,你爷俩一个德性!”说着就出了门。
……
孙厂长走了,王胜文便安下心来,在桌子上写五一过后厂长办公会的议题,写好装进包里又整理文件橱。
一直到下午四点,张灵儿和尤凤霞才一块进来。
“凤霞,你跑哪儿去了?”
“我被陈晓燕拉去看办公室了,问给我买的大保险柜合适不合适,然后又拉我去了五楼的招待所,说让我问问你,需要做什么床。”
“嗯,不用问,都做棕床吧,一律一米二宽的棕床。”
灵儿妹妹拿着一张纸递过来:
“看看吧,这是诊断书,刚开始医生还说让我们去找同仁医院的郑邦和医生去看呢,后来就给联合会诊了一下,所有大夫都说,根本就没治愈的可能性,让我们放弃治疗。”
王胜文看了看诊断书,写的是视神经不发育,也就明白了:
“男孩儿知道这个结果了吗?”
“他又不聋,肯定知道结果,他和他姐姐都知道了。”
“嗯,那不是他姐姐,他们都是郑妈妈收养的孤儿而已,三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个情况你要知道。
凤霞,你在这儿值班吧,我跟你灵儿姐过去见见他们。”
“好的,你们看完他们,就直接回家吧,我在这儿等着楚叶子他们。”
……
坐到车里,张灵儿就说话了:
“哥,我跟你说啊,听到这个消息,那个男孩儿并没有失望,那个女孩儿倒是挺失望的呢。”
“嗯,知道了,你们去找的丁秋楠还是周正他媳妇?”
“都不是,我们去找的周琴姐。”
“哦,丁秋楠的调动手续办完了吧?”
“对,已经办完了,昨天晚上她值的夜班。”
“行吧,办的不错。”
“哥,你怎么不问问周琴的情况?”
“我问她干嘛,我又跟她没多大关系。”
“你跟我还不说实话,没多大关系人家怎么住老宅子去了?人家说了,你给她写了书,就得负责到底。”
王胜文摆摆手:
“妹妹,你甭听她的,她这不是赖人吗,什么叫我给她写了书就得负责到底,我写了这么多东西,还没一个人赖上我。”
“我才不信,没人赖上你吴颖哪儿来的?人家吴颖都拿结婚证给我看了,和咱俩的一样呢。”
“行吧,我认,那不是昌平吴书记给办的吗,你婉儿姐和牧春柳也有一个,你知道吧?那是你婉儿姐她哥和石景山区赵婶婶给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