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高约四丈,周围两丈,玲珑嵌空,窍穴千百,峰顶尖如锥,矗立湖边。冷侵晴袅袅婷婷立于锥顶,暴怒之下极易失足落水。
“小寒阳别动!”
“晴儿下来!”
炎青雨与炎鸿雨大惊失色,一个纵身跃起欲捉她,一个伸出双臂欲接她。
“不许动!谁都不许动,给我做木头人!”冷侵晴踮脚故意颤了一颤,瞧兄弟俩失魂落魄样儿,心里舒爽极了!
其实吧,凭她身手就算落水也无妨,兄弟俩都明白。可万一她要存心气他们故意拿身子做筹码,那后果就难说了。
“好好,都依你我们走。”炎青雨与炎鸿雨喏喏连声疾步后退。
“此后,你们再也不许来找我,你们俩儿本公主谁也不要!”冷侵晴双手一叉腰,“明日我便禀明父王,我,永昌公主情愿和亲乌有国……”
“不可!”兄弟俩异口同声。
“怎么就不可?”冷侵晴眼波横过二人,嘴角一勾,“本公主偏要”
“公主万万不可任性!乌有国早已今非昔比……”炎鸿雨急得双手直摇。
“住嘴!”冷侵晴一声断喝,凌厉的凤眼狠狠扫过二人,眼角猛然上扬,“再今非昔比也比你们子虚强,不就是国王老点丑点,本公主不在乎!”
“公主不重皮相只重内在,可敬不过,内在美首要一点便是守约,公主既已许给在下岂可再许他家?你亲自对本王许下诺言岂能作废?”
炎青雨虽是诘问,面色却沉静平和,他含笑望向冷侵晴朗声道,“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你,你也来自……那里!”
兴奋蓦地自冷侵晴心中蹦跳到喉咙,她险些没压住跳了出来。
“炎青雨!”
只听炎鸿雨大叫一声,剑花一剜直取炎青雨,“你厉害,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和你一比,我真是个木讷蠢笨的大白痴!
“鸿弟!不是你想的那样!”炎青雨连连闪躲,炎鸿雨满脸黑线,手中长剑宛若飞蛇咬住炎青雨不放。
炎青雨皱眉道:“还让不让为兄说话?你这暴脾气几时得改?
“炎鸿雨,你停不停手?”
假山顶上冷侵晴心中一急,身子一歪跌落下来,几乎同时,半空中一股劲风缠住她足底,她恰巧借力翻个跟斗轻巧落下,落地瞬间,炎青雨迅疾撤离剑柄的手她尽收眼底。
“炎鸿雨,你莫要再疯了!为兄告诉你便是,我与公主皆是死过一回的人,我们自前世穿越而来……”
“我还来自前前世,与晴儿三做了三辈子夫妻……”
“炎鸿雨!你再敢胡诌,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冷侵晴怒喝一声,炎鸿雨哼哼哧哧不再言语,
“侵晴,你可还记得五月之约?”炎青雨眸光深邃轻轻呤道,“芍药花开,踏马归来。吾晴卿卿,切勿伤怀,待我归来,脱离苦海”
若非记得,怎会纠结?冷侵晴心神震荡……
前世的太平四十八年三月二日
“快看,妖女来了!”
“就是她害死了我们的永昌公主!”
“打死她!快打死这个妖女!”
恒安西门菜市口,随着一辆囚车来到,人山人海沸腾了,摩肩擦踵的百姓争先恐后地朝囚车上扔鸡蛋、菜叶、石头……
冰冷的,滑腻的,腐臭的东西劈头盖脸而来,冷侵晴悲愤却又无奈,望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她不恨,只是心生悲凉。如此善良却单纯的百姓日后就要在梅若絮的魔爪下过活,只怕安泰祥和的梦幻国便要成人间炼狱了!
“魔鬼妖孽都怕腌臜,咱们不如用粪便泼她!”
不知是谁带头起哄,顿时污秽脏水如雨泼来……
“退下!”
半空中响起一声炸雷,一把青色桐油伞不知自哪儿飞来,旋转似风车护住囚车将飞来之物尽数挡回人群。哀嚎声起,密密匝匝围着囚车的人群顿时退避三舍。
“何方狂徒,敢来此捣乱?”
众兵丁张牙舞爪笼住囚车。
“你爷爷!”
伴随清冷霸道的声音,桐油伞伞柄“当”的一声嵌入囚车,有如华盖将囚车紧紧护住,伞上一青衫公子傲然而立。
凌厉逼人的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他蓦地指着囚车中遍体鳞伤眸子却依然清亮的冷侵晴,痛心疾首,“你们可都眼瞎了!她眼睛如婴儿般纯净,望向你们的眼神只有浓浓的爱意和隐隐的忧愁,你们就下得了手?”
除却幼时那次见面,这是前世里冷侵晴与炎青雨的第二次相逢,上一次是她作为妖女被押上大堂,没想到这次又是狼狈至极时。望着他愤怒的星星眼,她苦笑。
“你护着一个妖女,莫非你也是妖?来人,将此人一并抓了!”一个胡子拉碴鼠眼獐目的小头领吆喝一声,众兵丁凶神恶煞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