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平县常务副县长邹新民颇为得意地道:县委书记也只是班子里的班长嘛,要调整一个乡党委书记,必须投票表决,在县里的十一个常委里面,我们这里就有三票,其他几个里,我也有把握在拿下三票,六比五,咱们还是占优势的嘛。
林华北则笑了笑道:这个,这个,吃顿饭就被免了乡党委书记,这样的县委副书记,也太飞扬跋扈了,我就不信了,咱们临平的干部都是孬种,任凭他在这里胡闹。
林华东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华北,乱说什么,现在都是领导在讲话,你一个正科级干部找不到定位了?
华林北看着众人,一时有些尴尬:笑了笑道:我是为,为何书记打抱不平。
林华东深深地知道,虽然大家平日里称兄道弟的,真正到了常委会和县委书记叫板,这些人还嫩了些。张庆合这人的手段和心机,早已是超过了李学武,绝非善类啊。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何厚土抓紧时间写辞职报告,主动承认错误,毕竟出去吃顿饭算不上什么大错,免职之后过段时间再去汇报,还是有机会重新出来工作的,但看几人义愤填膺,林华东自知自己现在说什么,也劝不住这些人的。
邹新民道:哎,华东书记啊,今天在座的没有外人。这个张庆合确实是太过分了,刚刚来到临平,大会上说了多换思想少换人,这如今又要拿黄部长和何书记开刀,我看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这个张庆合,还以为咱们临平的干部一团散沙没长骨头。华东书记,明天可是要靠你来主持大局了,您华东书记可是咱临平干部的代表。
邹新民盘算着,要为何厚土出头,但自己不能带头,毕竟自己现在正等着升任县长,一旦举手表示了反对,自己虽然是常务副县长,但在常委会上,还是需要林华东这样的老资格来一呼百应。
林华东两根手指夹着香烟,对于邹新民所说这什么中央首长送的美国烟的把戏,林华东是一点不信,毕竟就算尼克松大老远地来一趟咱们这也不容易,不可能带一条华子回去打烟庄,他邹家的书记真的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到省城来。
烟头的火光一亮而又一暗,如同他此刻飘忽不定的思绪。毕竟明天还要研究调整公安局领导班子的事,这个时候自己也不适合带头,但这个时候如果不答应,也算是和本土干部间有了裂痕。
思绪良久之后,林华东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我就出个头吧,但现在正财走了,形势上也发生了些变化,像令狐常委他们几个,会坚定地支持张庆合的。
黄炎兵道:华东书记放心,作为组织部长,这事我第一个举手表态,这样就免去一个乡党委书记,太不严肃了。
林华东知道,黄炎兵是当事人,免了何厚土,必然要收拾黄炎兵,黄炎兵也算是为自己出头了。
北风呼啸,寒风阵阵,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幕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沉甸甸地压在上空,让人莫名地感到一种压抑与期待交织的情绪。大风粗犷,带着刺骨寒意,撩起人们的衣角,仿佛在提前预告着一场恶劣天气即将开场。
中午时间要开常委会,张庆合脸色阴沉,看着天空中逐渐有了阴云,心里极为担心下雪,一旦冰雪融化路面变湿,机器也就没法上路。
众常委到齐之后,县里的其他党政干部也在陆续赶来参加第二个党政联席会。
李亚男到了里屋的办公室里道:张书记,人到齐了。
张庆合拉开了抽屉,拿出了地委的文件,也就起了身,走到了临时拼凑的会议桌前,看了看众人道:同志们都来了,天冷,一会我们还要开党政联席会议研究抢工期的事。那
众人也就摊开了笔记本,张庆合道:第一件事,宣布一项人事上的工作。
黄炎兵没想到,第一件事就是研究何厚土的事,看来这个张庆合要下手是急不可耐啊。自己不为何厚土说话,下一个要被免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就端着杯子润了润嗓子,准备和张庆合撕破脸理论一番。
张庆合道:地委今天早上来的文件,关于黄炎兵同志职务调整的通知:
临平县委:经地委研究决定,免去黄炎兵同志临平县委委员、常委职务,免去黄炎兵同志临平县委组织部职务,调任地区机构编制委员会任党委委员。
说完之后笑了笑道:同志们,临平又出了一位地区领导,地区机构编制委员会的主任,可是齐永林专员兼任啊。
黄炎兵已经愣在了原地,一时像没有听清楚一样,和黄炎兵一样愣住的,还有林华东和邹新民。
看着令狐几人都鼓了掌,林华东和邹新民相互对视了一眼,也鼓起了掌。
黄炎兵在掌声中才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道:张书记,我,这个,我,咋去了编办?咋没人给我说一声。
张庆合道:老黄,你这是两个问题,我先回答第一个,我这不是给你说了嘛!第二个,你咋去了编办,肯定是工作需要嘛。
黄炎兵手放在笔记本上,两只手在桌面上搓来搓去,作为组织部长,其自然是清楚的,这个时候将自己调整到地区编办,就是对自己在水寨乡吃饭的一种处理,总体看上去还算体面。
那这样,炎兵同志,既然你已经不是县委常委了,我就不邀请你参加常委会了,现在就可以去编办报到,然后再回来和部里的同志交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