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仅仅是柳轩,桌上其他人也是纷纷看向李子玉,饶是天性最是乐观的李维也是想了一下后说道:“其实,我可以去求一下我爹的,我爹挺欣赏子玉的,若是他...”
当李维说到这儿,李子玉站起身笑着打断,且朝着李维作揖:“李兄,此事你与我说过,但被我拒绝,今日,李兄好意我还要拒绝,我李子玉虽然不及诸位文采一二,但...皇后娘娘曾经说过一个人有一个人当下要做的事儿,子玉不才,只觉得娘娘言之有理,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责。”
“我本就是蜀川之人,如今因恩名关系,凑巧得了进士,更觉得应当做些什么,如今被委任蜀地官员,那自然也不能推辞。何况,非我李子玉一人啊,同科中被授官之人分布大夏各处,我李子玉也不过是恰好被分到了蜀地而已,有何不能去的!君子坦荡荡,我无任何愧对之心,去蜀地罢了,我本就一心为官,如今授予官职,如何不能做!何况我可是要去做一县之县令,我去了正好为当地百姓做些事情,从而一展抱负,你们不应该为我高兴?”
说到最后,李子玉格外豁达爽朗,甚至都拿起了酒盅就要共饮。
众人看到,也是纷纷拿起酒杯。
但...
众人看着李子玉,每一人皆是有愁眉。
蜀地乃是蜀王的地界,饶是先帝时期,蜀地就多有听调不听宣的意思存在了,到了今朝,蜀王会谋反的事儿,更是许多学子时不时会悄悄提起。
这些年去了那边的官员,不少人不是狼狈回京,便是蓦然生死人灭,凶险至极!
许多人官员因此听到蜀地,往往退避三舍,花多大代价都不愿意去那边。
“话虽这么讲,但...”魏子健看着李子玉,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叹了口气。
柳三白也是皱眉道:“也不是所有蜀地之人皆回去了,安章等几人不就是不去了吗?”
李子玉微微一笑:“那可是我的家乡,说的跟豺狼虎豹聚集之地一样,人人皆知我李子玉心境不好,但是现在我倒是比你们豁达,而且我回家乡做父母官,某种程度上可比三白你回不去家乡的好啊,而且也不用像是柳轩,安明你们漂洋过海的。”
左绍翁看着李子玉样子,笑了笑后说道:“子玉,敬你一杯。”
一切尽在不言中。
左绍翁待人待事,话很少,因为看的最清晰。
李子玉去意已决,左绍翁知道没必要再劝。
李子玉爽朗一笑。
但就在这时候...
“上楼时候就听到诸位提起蜀地如何,更像是说蜀地如何的凶险,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晏殊等人听到这话,纷纷一怔的同时,齐刷刷看向身侧楼梯那里。
就看到上来的是名女子,不过女子穿着一袭黑红色男装,有着发髻,一副男儿打扮,但面如白狐,很是妖媚美艳。
身边跟着两名随从,一男一女,男的英俊轻佻,腰上悬着刀,是名刀客。
女的脸上有一道疤痕,虽然不能说丑,但也不能称之为好看。
晏殊看到那为首女子,当即拱手作揖:“拜见郡主殿下。”
闻言,众人看了眼晏殊之后,纷纷再看向着美艳女子。
郡主殿下...
如今的京城之内,姑且只有一名郡主,那就是蜀王的女儿夏听雨。
再加上这女子长相面容与传闻无二,自然一下子明白来人身份。
当即!
左绍翁等人齐齐朝着夏听雨拱手作揖行礼。
周围临近几桌的人,自然是听到了晏殊等人称呼来人是什么,纷纷一怔后,立马朝着夏听雨也是拱手作揖。
夏听雨很是随意,轻轻摆手后,嘴角上扬浅笑:“都免礼吧。”
说罢,目光看了眼晏殊后,看向李子玉:“米婉君的外甥?”
李子玉看着夏听雨,面色淡然作揖后道:“是。”
夏听雨笑了笑后说道:“还行,米婉君提起你只有怒斥,也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你们那次的事儿我听说了,我觉得他应该感谢你的。到你这儿,你大方承认,高下立判,就冲这個,我回头帮你骂回去。”
说着夏听雨走到桌边,然后用那双狐狸眼扫了圈晏殊等人问道:“拼个桌?”
众人闻言,哪儿敢不同意,自然是纷纷向后一步。
夏听雨倒是不客气,坐下后,那脸上有刀疤的女子当即拿了筷子送到她手上,然后就看到夏听雨夹了口菜后说道:“我记得你要去做南山郡一县的县令?”
李子玉点头:“是。”
夏听雨点点头:“那里倒是有些偏僻了,而且临界外族,不过还行,莪父王这些年跟那些山中蛮族商谈不错,所以无需担忧会被外族侵扰。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啊,你们怎么把我们蜀地说成那样,还想着阻拦李子玉回去啊。”
李子玉说道:“殿下误会了,是因为难舍,故而才会劝阻我。毕竟独我一人前去那里,路途遥远,同窗好友念念不舍。”
夏听雨点点头:“同窗之情啊,我懂!”
不过说完,夏听雨就像是对这事儿无所谓了一样,扭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自己所写那句诗词下边的一些诗句,那些句子虽然是工整的,但总归不是最好,于是夏听雨说道:“我今天偶然路过这儿,想起我之前在这儿留下的诗词,说是有不少人接了下一句,于是上来看看。”
说到这儿,夏听雨看向晏殊:“状元郎不填上一笔?是嫌弃我写的不够好了吗?”
这般说着,夏听雨那双狐儿眼眸眨了几下,固然无其他任何流露,但却如拥有天生媚骨般,只是这样,就透出股妩媚劲儿出来。
晏殊向后退了一步后,拱手作揖:“殿下,晏殊才疏学浅,今日前来也是看到了殿下这句‘闲似忙,蝴蝶双双过粉墙。忙似闲,白鹭饥时立小滩。’只觉奇特,更别有深意,也是与诸位好友想了良久,但实在想不出能公整对出的小令来,所以还请殿下恕罪。”
夏听雨听到这话,浅浅一笑。
晏殊这话听着简单,但实际上却是已经帮着左绍翁等人开了脱,因为那句,与诸位好友想了良久。
而且...
不动声色的夸奖了一番夏听雨。
只是...
夏听雨就算听出了,却也是不去理会,毕竟她也没想过要对别人怎么样,就是要针对你晏殊,所以继续说道:“之前在国子监看到你,我就觉得你这人谦逊过了头,明明一身文采了得,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我这句只是普通行酒令罢了,堂堂状元郎能对不上?还是说,状元郎又要拒绝我一次。”
说到最后,夏听雨言语上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存在。
闻言,左绍翁等人看向夏听雨,众人哪里听不出夏听雨这就是在逼着晏殊呢。
关于晏殊跟这位郡主殿下的事儿。
众人其实是听过的。
说是在前几日,这位郡主殿下拜访国子监的时候,因为晏殊正在帮着荀旷晒书,所以也就遇上了。
没成想,这位在京城里一直到处溜达,且我行我素的郡主殿下,在见到晏殊的第一时间,就表示想要晏殊到她身边做幕僚。
而晏殊自然是一口拒绝。
这让郡主殿下很没面子。
这显然就是现在故意这样呢。
不过晏殊看着夏听雨,关于这位郡主殿下,他听荀旷跟牧序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