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延残喘之人侥幸。
被抄家流放的自认倒霉呗,还能咋办!
杨府适情院内,一场大雪让院子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之前的鹅毛大雪,当下成了小雪,一人影走在那盖了一层白雪的小桥上朝着知沁阁走去。
知沁阁内,杨善长眯着眼身上盖着毯子。
杨国富拨弄着火炉中的碳火。
此时...
门打开,杨善长与杨国富看过去,看到是鄢景卿。
杨善长马上笑着说道:“快过来烤烤。”
鄢景卿应了一声后,立马将自己身上外边披着的袄子脱了下来,然后走到了火炉边,然后就说道:“今儿个这大雪可不小,街上盖的雪都过脚背了。”
杨国富给鄢景卿倒了杯热茶,然后问道:“婚礼的事儿都弄好了?”
鄢景卿点点头:“都弄好了,明儿个直接开始走礼制就行。”
杨善长点着头,指了指炉子上烤着的馕饼,示意鄢景卿吃,然后自己向后靠了靠说道:“都弄好了就行,弄好了就行,明天是大夏最重要的日子了。”
鄢景卿点点头后,拿起了烤馕饼,犹豫了一下,看向杨国富。
杨国富点点头。
鄢景卿这才看向杨善长道:“老师,道济都进京六天了,还不见一面吗?听说他在驿站里每天都想着见见您呢。而且您都闭门谢客一个月了,为的就是不见蜀王府那个郡主,还有外边那些番邦,以及蛮子的人,还有八王爷罢了。但是道济总要见见啊。”
说完这话,鄢景卿拿起馒头片吃了口,酥脆酥脆的。
杨国富在一边也是点头:“爹,是该见见了。”
杨善长睁开眼看向鄢景卿还有杨国富:“你们,跟道济见过面了?”
闻言,杨国富当即摇头:“您不让见,我们都没敢见面。”
杨善长坐起身子,答非所问道:“蜀王家又来一波人吧。”
杨国富点头:“嗯,来的是沈悦。名义上是益州节度使的名义,但应该是蜀王派了什么事情来做的。而且跟道济见了几次面了,这个节骨眼上,虽然儿子知道道济心里有数,可道济若是出事儿...”
说到这儿,杨国富没说什么,而是一脸凝重看着杨善长。
杨善长伸手拿起杯子,但是才要喝,却是看向杨国富:“沈悦啊,当年还是个腼腆读书人呢,如今都能被蜀王委以重任了啊。”
这么说完,杨善长喝了口茶水后说道:“我记得跟道济是同窗好友,见见面是应该的,别想太多。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
杨国富还有鄢景卿两人相互看了眼。
杨国富抿了下嘴唇说道:“老爹,您误会儿子跟景卿的意思了,我们是想着了解了解一些事情,然后看看能不能做什么。”
杨善长依旧没理会杨国富,而是接着问道:“北蛮来的什么人啊,我记得你们跟我提过,但懒得记那些小人物。”
鄢景卿开口说道:“是蛮子太后的弟弟,述律安。”
杨善长没说话,只是看着鄢景卿。
鄢景卿接着说道:“是现在蛮子那边的南院大王,那个太后如今将整个国家都捏在了手上,他儿子做了傀儡大王,这次派了自己弟弟过来,说是有礼物要送给咱们陛下,但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学生昨夜跟黎春芳他们设宴时,仔细看了看,这人狂妄至极,是个酒囊饭袋,那个太后听着是个厉害角色,但却让这么一个弟弟做南院大王,有些...”
说到这儿,鄢景卿摇摇头讪讪笑着:“有些名过其实了。”
杨善长抬眼看向鄢景卿:“跟陛下说了吗?”
鄢景卿点点头说道:“早上学生与黎春芳他们都已经禀报了。”
杨善长点点头,若有所思后,表情怔了怔,但是下一刻却是笑了出来:“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啊。”
说完,杨善长叹了口气,那边厉害,可不是好事儿啊。
闻言,鄢景卿愣了一下,但是才要说话,却是看向杨国富。
杨国富皱着眉头有些诧异,想着自己父亲话中意思。
不过杨善长也不多问什么,开口说道:“八王爷不是说生病了吗?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杨国富说道:“说是风寒,昨儿个朝上我看着气色好很多了。”
杨善长笑了笑,不愿意再八王爷这边多费口舌。
因为好像没必要。
而杨国富想了想后说道:“老爹,西域跟吐蕃那边,怕是已经跟蜀王联系密切了,虽然只是猜测,但是...”
而当杨国富说到这儿...
杨善长开口说道:“国富,你刚说什么来着,你要做点什么是吗?”
闻言,杨国富抿抿嘴唇,然后看着自己老爹直接说道:“爹,咱们这局面,不做点什么不行啊,儿子真怕啊!这陛下像是饶了我们了,但...但是这看来看去,不像是饶恕的样子啊。”
一边鄢景卿也是皱眉看着杨善长。
如今杨党就剩下那么几个人。
无一例外,全部都在努力做事儿,主要也是看多了其他那些杨党下场,一个个害怕了!
尤其是亲自抄了许多人家的杨国富,每抄家一次,他就多一分心慌,就想着这要是以后落在他头上怎么办!
事情一步步的做的,心态也是一步步发生改变的。
这么多事儿下来,杨国富心境早就发生了许多变化。
而且越是这样亲自带人去抄家,他就越害怕,越惊慌!
鄢景卿自然也是如此,涉及到之前科举事情上的官员,也是他带着人抄家的!
只是听听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亲自弄了,而且弄的还是昔日对他们唯命是从的人,如何不想着头上那把刀落下来的事儿啊。
所以...
杨国富还有鄢景卿固然知道杨善长在,那把刀还落不下来,可头上一直悬着把刀,什么人不担惊受怕啊!
杨善长扫了眼两人:“什么都不做,就是做了。”
两人愣了一下。
杨善长看着两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两个担心什么,无非是在担心,如今京城里怀着鬼胎的人多了,害怕咱们被牵连了,又弄出什么事儿...”
“才想着你们两个这一个多月来做的不错,才一个月就忍不住了?你们这个月只做自己的事儿,出事儿了?陛下还找事儿了?哎...你们两个啊。”
这么说着,杨善长伸手去拿炉子边上烤着的馕饼,鄢景卿看到马上拿了一片儿送到杨善长手上。
杨善长轻轻咬了口,然后看着自己这一个儿子,一个学生,不由骂道:“大鹏展翅九千里,她看不见地上的蝼蚁。你们啊..就是一直太拿自己当回事儿,所以蹦来蹦去的,如今安生了,也就太平了。陛下眼中,现在只有婚礼的事儿,还有当下发生的其他事儿...你们两个是觉得自己比皇后娘娘重要?还是比胶东一大半都快被八王捏到手上重要?还是觉得自己比蜀王勾结外族都快明目张胆造反重要了...还是说比那些南边清流们拧成一团绳对朝廷阳奉阴违重要...”
“撒泡尿照照自己!连我在这些事情面前,都不够陛下看的!两个人,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陛下要对付你们,还用不着等这么久,之前几次就动手了,以前就跟你们说了,你们不够资格,怎么一直想不明白呢。”
闻言,杨国富跟鄢景卿对视一眼。
鄢景卿苦笑一声。
而杨国富想了一下后说道:“老爹,实在是...”
但才开口,杨国富看着杨善长看向自己的表情,杨国富也是闭上了嘴。
杨善长将馕饼重新放到火炉上:“能者上,庸者下,不能者退,自安者,败于懦弱知足者,败于无知,大争之世,唯以实力见长。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情,在这之前,什么也不做就是做了。你差人把库房里那镶宝鹿鹤同春金簪,还有一并放着的檀木箜篌簪送到苏府苏刘氏手上,就说是我们杨府恭贺苏夫人。连带着送些其他东西过去,就说是恭贺苏府上下新年的。”
杨国富当即拱手作揖:“是。”
不过杨善长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问道:“哦,对了,那个叫李浑的年轻人,跟我聊过几句,我记得有些才气的,授官授了什么...”
闻言,杨国富摇摇头:“跟咱们有关系,虽然考上了甲榜,能被授什么官,被弄候补了,就算以后被录用,约莫也就是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做个知县。”
杨善长摇摇头:“哎,可惜了...改天我跟苏文清说说,不过...提起这个李浑,我记得以前跟八王爷家那个世子一直在一块儿的那个叫什么安来着。”
鄢景卿马上说道:“孟少安。如今在燕地做了通判,夏知许给了很大权,而且说是安抚百姓很有一套。”
杨善长再次摇头:“也是可惜了啊,既然有本事,怎么看不出来什么呢...哎,又是个只读书的。”
而后,杨善长也不多啰嗦什么,毕竟不过是他突然想起来的两个人而已。
身子向后靠去后,杨善长看向鄢景卿说道:“景卿啊,你再跟我说一遍明天的全部过程,还有娘娘改了哪些地方,明儿个不能出任何纰漏了。”
鄢景卿立马应了一声。
明日陛下与皇后娘娘大婚,不可出任何差错...
不仅仅是杨善长这么想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