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顺势接话:“我妻子也去过,花了不少钱,被我狠狠揍了一顿——那万物之父好像并没能在我打她的时候来救她…哈哈!”
罗兰也跟着笑了几声:“是啊,要花不少钱。我是说,我兄弟…我父亲的…哦…”
车夫提醒:“父亲兄弟的儿子。”
“对,父亲兄弟的儿子,”罗兰说:“可怜的孩子是家里年龄最小的,模样俊俏,人见人爱——”车夫又插话:“可一定没您俊俏!”
“要比我俊多啦。”罗兰声音减弱:“…有一天,他祷告完等父亲的时候,被个牧师领回卧室…”
车夫也安静下来。
他千锤百炼的预感告诉他,要有惊天大秘闻出现了。
“…等他醒了,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处不疼。”
果然!
车夫激动地浑身发抖!
——但他又如同老练的猎人,强行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放轻呼吸,生怕一个咳嗽就让这年轻、嘴巴不够严的绅士回过神,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发现自己不该对一个泥脚趾说这样的秘密。
倘若这先生反应过来,他可就生生错过了!
耐心,可是一个优秀猎人必要具备的品质。
车夫想着,又在心里暗骂马蹄太重。
这老东西一点都不像自己,能分清什么时候该安静。
“所以…”他听车后的绅士停了话,思虑再三,还是小心问了一句:“…他受伤了?”
“啊,没错。”谈起这事,少见阴暗的豪族年轻人可不耻极了:“那牧师实在可恶——不,我并非指责教会,也是个虔诚的信徒。但牧师…我要说,那个牧师可不是好人!”
“那些白袍的?”车夫惊讶:“他们会伤害一个孩子?!恩者在上!您父亲兄弟的儿子有多大?”
“八岁。”
“可太小了!”他说:“和我三女儿差不多…他怎么会对一个孩子施暴?”
车夫问完,罗兰却不想说了。
这可让他难受坏了。
“您快告诉我吧!否则我晚上都没力气使劲!”他说了句下流的,抹着鼻涕,边恳求边扯动手里的粗绳,“我保证不说给人听!先生!”
罗兰叹了口气。
“实在丢脸。你倒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可这事传出去,你就有麻烦。”
“麻烦?”
“是呀,牧羊人风流到八岁的羔羊身上多么耻——”
声音戛然而止。
年轻人似乎懊恼自己的愚蠢,气咻咻骂了句并不算脏的脏话,像个蜜罐里的虫子一样,扭着转着,再也不理车夫了。
——直到下车,都没给个好脸色。扔了硬币在板子上,夹着手杖,再见都不说,头也不回的匆匆而去
车夫捡起硬币,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揣进口袋里。
朝那黑头发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呸!”
车轮嘎吱。
他停了会,抽上两支闲烟,遇上几个相识的——这行当里很难说谁不认识谁。
“…我告诉你们,可别跟其他人说。”车夫靠在轮子旁,和三两个同样休息的闲谈,“刚才,我听说了一件大事…”
“没错,你们可不要外传,惹了麻烦和我没关系…”
“对。白袍子的…是牧师!牧师!瞎了眼的!你没见过牧师?”
“我当然敢保证!那人一瞧就娇贵,什么都不懂,我随口哄两句就全都告诉我了…”
“绝对是真的!我以前就亲眼看见过…我发誓!我妻子的朋友的丈夫就带我见识过——那孩子一瘸一拐的从教会里出来,你们想想吧,那孔都被弄成什么样了?”
“去!少恶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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