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略感疑惑地看了沈遇一眼。
倒不是她不相信沈遇的话,而是沈遇目光清明,说话办事都颇有条理。
实在是不像喝多了的模样。
但转念一想,刘大全等人本就热情豪放,今日又恰逢喜事,会一个劲儿地劝酒倒也正常。
而且千人千面,保不齐沈遇的醉状就是和别人不同,亦或者是酒力现下还未发作出来。
说起来他这场应酬,也是给她工作的一部分。
宋玉枝便不去想那么多,本来她还想等沈遇回来后,仔细问问刘大全等人展现出来的那种奇诡身法,是不是沈遇所教,还有今日游街的具体状况。
现下听他说了头晕,宋玉枝便按捺住好奇,只道:“沈大哥快歇着。我这就去配一副解酒汤来,回头煮好,你喝了再去睡。不然睡一觉起来必然是要头痛的。”
沈遇立刻说不用,“我娘她们都在巷子口,你出去了少不得被问起。若是让她知道我喝醉了……”
也是,真让赵大娘知道了,肯定还得说他一通。
宋玉枝便没站起身。
沈遇又接着道:“我在这坐会儿,醒醒神、散散酒气。你不用管我。”
宋玉枝给他添了一碗温水,一边接着裹粽子,一边时不时问他头还晕不晕?有没有想吐?
沈遇耐着性子,宋玉枝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应答之间,宋玉枝就快手快脚地裹好了数十个粽子。
不用她说,沈遇自然起身,帮着她把粽子搬到了灶房,在大铁锅内加好清水。
见他做起事来一如往常麻利,宋玉枝正要问他是不是已经醒酒了?
话还未出口,下一瞬,她明显就看见青年脚步踉跄了一下。
这也不需要再问,沈遇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宋玉枝无奈地笑了笑,赶紧让他歇着去。
“不用,我在这儿陪着你……干活。”沈遇说着话,径自在灶膛前的小马扎上坐下。
那小马扎是宋知远常坐着烧火的,宋玉枝时常看着自家弟弟坐在上头,一直未曾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现在换成身形高大魁壮的沈遇来坐,模样就有些滑稽了,乍眼一看,就好像沈遇屁股下头什么也没有,只虚虚地扎了一个低矮的马步一般。
别说是醉酒状态、感到头晕的人了,就算沈遇清醒着,这样坐着肯定也是不会舒服的。
但宋玉枝却没劝着沈遇离开。
毕竟醉鬼要是说得通道理,这世上哪还有发酒疯的呢?
宋玉枝上辈子在饭店里打过工,没少见识过神志不清、形容无状的酒疯子。
跟那些人一比,醉酒的沈遇只是比平时执拗强势一些,并不惹人生厌,甚至还会抢着干活!
看他乖乖坐在小马扎上的时候,宋玉枝还莫名觉得他像一条外表凶悍、但内心柔软的大狗狗。
就是不知道等他酒醒了,回想起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像那日在柴炭行外头那般,耳畔红得能滴出血来。
宋玉枝这么恶趣味地想着,一边开始煮粽子,一边像早先叮嘱宋知远那般,让沈遇添柴的时候,小心烫到手,也要坐的离灶膛远一些,仔细被火燎了眉毛、头发……还有如果哪里不舒服了,一定要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