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婚俗最热闹的一环,当属闹洞房了。
尤其是张栓子等一众半大小子,先前他们参加喜宴,都是被当成孩子哄。
也就是在宋记正式上工后,家里家外才把他们当成大人对待。
他们都喝了不少果子酒,又是第一次能参与到这个环节,那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可沈遇实在太醉了——
他满脸通红,被人搀扶到炕上后,眼睛一闭,直接就昏睡过去了。
少了个新郎,这还怎么闹呢?
新娘子可是他们的东家!
一众半大小子卡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张大婶后脚跟了过来,拨开人群,直接拧上了领头的张栓子的耳朵。
“三个臭小子,毛都还没长全,还想着闹洞房?!吃饱了赶紧给老娘回家睡觉去。”
张家三兄弟被自家亲娘无情地拉走了。
小猞猁找了个空钻进来,对着众人龇牙咧嘴。
宋玉枝再神色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用眼神询问他们有事?
“没事没事,我们就担心沈大哥喝得太多,跟过来看看。”
“对对,我们这就回家去了。东家早点休息哈!”
小子们缩着脖子就往外溜。
宋知远摸着小猞猁,好笑地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姐姐,你先照顾姐夫。我和娘她们把碗筷收拾了,一会儿来给你送吃的和热水。”
说完,小家伙乖觉地把屋门复又带上。
屋外很快安静下来。
宋玉枝转头看向沈遇。
满身酒气的青年,闭着双眼,大辣辣躺在炕上。
炕桌上儿臂粗的喜烛烧着,暖融融的烛光照耀在他脸上,削减了他五官的锐利和硬朗。
再不见素日的沉静和成熟。跟个大孩子似的。
“这是喝了多少?”
宋玉枝弯了弯唇,一边想着等沈遇醒酒了,得好好糗糗他,一边弯下腰,想帮他把脚上的靴子脱了。
只不过刚低头,宋玉枝就瞧见了他歪向一边的衣摆,也看清了其下某处半遮半掩、鼓鼓囊囊的轮廓。
鬼使神差的,宋玉枝就想到了方才周氏给她压箱底的瓷盒子。
宋玉枝心如擂鼓,面色涨红,赶紧直起身,原样坐回炕上,扯过一旁的喜被给沈遇搭上。
“人都走了?”沈遇伸手一挡,没让喜被沾到自己浸透酒气的喜服。
宋玉枝闭了闭眼,强行把瓷盒子里的图画,驱逐出自己的脑子,然后故作镇定地问道:“你刚刚是装醉?”
沈遇撑着炕桌坐起身,“一半一半吧,确实喝了不少。但也没到醉酒的地步。但要是不做几分醉态,怕是宾客还不肯放人。”
说着话,青年贪婪地、仔细地端详起自己的新娘。
一袭红衣的少女坐在炕上,若有所思地垂着眼,鸦羽似的睫毛轻颤,,额前碎发垂在红如晚霞的脸颊处,衣领处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娇媚动人,惹人怜爱。
宋玉枝被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看得脸上越发火辣,最后实在受不住,她抬起眼瞪了回去,“沈遇,你还要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