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这么一问,方如珠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们主仆交心多年,她那丫鬟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事情未成。
“怎么会如此呢?”丫鬟眉头紧蹙眉头,奇怪道:“奴婢真的事先打听过了,那宋二并不通水性,幼时更是被宋大姑娘踹进水塘里,大病过一场。照理说……”
照理说,一般的荷花池虽然不深,但水深至少也会到人胸口的位置。
宋玉枝不会凫水,幼年时又曾经差点在水中出过事,很有可能留下了心理阴影,她冷不防被人推入其中,便是不死,也该去掉半条命才是!
怎么会不成功呢?
方如珠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推演之中。
传来宋玉枝落水的消息的时候,方如珠还以为事情终于已经成了。
但后头她跟在太后身边,听了一耳朵太医的诊断,才知道宋玉枝根本没有大碍——
太医说宋玉枝是吉人天相,只是呛了几口水,吐了出来,又喂进去了药,别说去半条命,便是风寒都未必会得!
苦心筹谋了快一旬,才做下的局,最后只是这般不如人意的结果。
方如珠同丫鬟说完这些,不禁再次叹息出声,也只能安慰自已道:“你在外头尚且不知道。宋二那夫婿竟是武安侯府的遗孤。今日陛下让他袭爵,还给宋二加封了一品诰命。我本以为是天助我也,但如今想想,若真的事成,反倒可能惹来无尽的麻烦。”
那丫鬟自然接话道:“姑娘说的在理。但奴婢担心,今日之事不成便也罢了,若是败露了……”
方如珠立刻摇头说不会,“就凭她?”
“这桩事一开始虽是你提起的,但后头的布局都是我亲自筹备的。那宋二从前痴傻,病愈之后又混迹在市井里,虽有些小聪明,却无甚大智慧,哪里能看的出那些门道?而且我方才特地过去探望了她一趟……”
“我过去就是看她的态度。她跟我预测的一般无二,就以为是宋玉锦动的手。”
想到天生棒槌、翻不出什么风浪的宋玉锦,那丫鬟略微松了口气。
“姑娘的智谋,自然不是那宋二可以比拟的。今日姑娘已经是算无遗策,但老话还说‘人算不如天算’呢。今遭只能算那宋二走运罢了,但来日方长,往后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好运。”
说着便安心服侍起方如珠沐浴更衣。
*
这天晚些时候,宋玉枝简单喝了口亲娘熬的白粥,就等着沈遇回来。
不觉就到了月至中天,夜深人静的时候。
宋玉枝少不得有些奇怪——神不知鬼不觉“请”个人回来而已,请的人又在隔壁,对沈遇来说,怎么也不算难事。
怎么一去这样久?
好在,这么想着没多久,门扉上就传来响动。
沈遇和身披斗篷的宋玉锦一前一后进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