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陪房妈妈已然把老医仙当成自家夫人的救命稻草,对宋玉枝格外殷勤周到。
她将宋玉枝送进厢房我,翻出崭新的被褥给她铺上,还询问说:“小哥看着瘦弱,吃食方面可有什么忌口?”
宋玉枝压低嗓音回答:“我没有什么忌口,妈妈看着准备就成。就是有一点,我在陌生的地方会有些害怕,师父又要准备给大夫人医治,我不方便去打扰,又不大敢一个人待着。”
“小哥别怕。妈妈我本就是被分派来照顾你的,我守着你。”
两人说着话,一整套被褥换完,不觉也就熟悉起来。
宋玉枝得知对方姓朱。
朱妈妈也开始称呼宋玉枝为“辛夷小哥”,私下说话的时候也不再一口一个“老奴”自称。
后头朱妈妈去为宋玉枝端来午饭。
考虑到宋玉枝戴着面具,面上或许有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不妥之处,朱妈妈把饭菜放到了桌上,就拿上抹布到外间擦擦弄弄,时不时弄出一些轻微的、不会让人感到厌烦的声响,好叫宋玉枝知道这屋子里不是她一个人待着,自然也就不会感觉到害怕了。
宋玉枝察觉到了朱妈妈的妥帖周到,她摘
她关心的,当然还是当年方家大夫人在丰州城产女的具体经过。
她以医仙徒弟的身份,问出这样的话,朱妈妈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帮着老医仙询问的,要根据方大夫人的生产情况调整医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年我正好身上有些不好,我们夫人体恤下人,没让我跟去丰州城,只让我安心在家守着。我只知道夫人当时生产情况艰难,月子里也没有好好将养。她同大老爷回来的时候,大姑娘已经快百天了。”
“不知道老夫人跟你们说过没有,我们夫人从前性情很是开朗。可那次回来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少,私下偷偷抹眼泪,被我撞见好几次……”
朱妈妈说着就叹了口气,“我听闻很多妇人生养过后,都会情绪消极,心情郁郁。便想着法子将大姑娘抱到夫人跟前,想着她看见大姑娘,总能有几分好心情。可万万没想到,即便是对着大姑娘,夫人也没个好心情,只说有阿杨她们几个照看就够了,不必日日把大姑娘抱到她跟前。”
宋玉枝面上不显,安静听着,脑子里却已经想到——
难不成方家大夫人并不是她先前猜测的那样,是随着方如珠长大,才逐渐发现孩子抱错的?
而是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现在的方如珠并非她的亲生女,故而在方如珠还小的时候,就对她无甚感情。
可这么想想也不对,方大夫人出身高门,即便那时候的方家,和现在不能同日而语。
但总归不是普通百姓可以相提并论的。
她凭什么帮农户养孩子?
这么想着,宋玉枝问说:“那后来呢,后来大夫人的情况如何?她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妈妈可在场?”
朱妈妈说在的,“那时正好是大姑娘的周岁宴,方家来了许多宾客。其中就有我们夫人的娘家侄子……”
方大夫人的娘家侄子那会儿不过七八岁,正是人嫌狗厌的顽皮年纪。
他很喜欢自家姑母,来方府后就一直待在方大夫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