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晌,宋玉枝都和朱妈妈待在一块闲话家常。
晚些时候,方老太太如先前说好的那般,把方大夫人的娘家人给请了过来。
朱妈妈要出去做陪,就换了另一个丫鬟过来陪伴宋玉枝。
比较可惜的是,那丫鬟是后头才到方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对当年的事知之甚少,便没有透露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宋玉枝忙了一整日也有些累了,夕食过后,她让丫鬟准备了热水,飞快地擦洗了一遍身子,重新涂上老医仙调配的、改变肤色的药膏,上了床榻安歇。
到底是在陌生的地方,宋玉枝睡得并不安生。
夜半时分,她就醒了过来。
甫一睁眼,宋玉枝瞧见床头多了个黑影,差点就惊叫出声。
“枝枝别怕,是我。”
在宋玉枝惊叫出声的前一刻,熟悉的低沉嗓音传了过来。
宋玉枝定了定心神,嗔怪道:“你怎么过来了?”
青年点燃了案几上的蜡烛,柔和的烛光映照在他俊美刚毅的面容上。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无奈,“夫人出门前明明说好的,同老医仙来一趟方府就回家去。下午方家人却忽然来传信,说你和老医仙在方府留宿一晚……你凭空不见了,岳父岳母和咱娘怎么能不挂心?尤其是咱娘,怨我没看顾好你,说你若是少了根头发回去,她都饶了不了我!我自然得来瞧瞧你。”
今日宋玉枝确实是没在和沈遇商量的情况下,就自已决定改变了计划。
她不觉有些心虚,赔笑道:“事急从权嘛。”
说着,宋玉枝坐起身,撩开了轻薄的床帐,让沈遇在床沿上坐定,将白日里发生的事和自已分析出来的线索,一并说与沈遇听。
沈遇察觉到宋玉枝左右为难,情绪不高,出声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可以两全,但枝枝你肯定不会喜欢的。”
宋玉枝让他说来听听。
“方鸿光草菅人命,光是我们知晓的,便已经坑害了数百人的性命。?论起为恶的程度,他远在方如珠之上。我们既已打定主意,要为那些民兵讨回公道,就不能助长方鸿光的气焰,不能让他成为二殿下的岳父。而方如珠,则好拿捏多了。”
宋玉枝会意,“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件事当成把柄,去拿捏方如珠,甚至整个方家?”
有这样的把柄在手,方如珠甚至整个方家,都只能任宋玉枝予取予求。
方如珠再不敢轻易加害宋玉枝,宋玉枝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说不定宋玉枝让方家帮忙扳倒方镇将,方家也只有捏着鼻子帮忙的份儿。
而且旁人做这种事,自然是有被方家灭口的风险。
但宋玉枝现在可不只是从六品翰林家的娘子,更是建元帝亲封的一品侯夫人。
再加上沈遇和兰贵妃、二殿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