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宋玉枝和方大夫人进宫一趟,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晌。
宋玉枝少不得问起方大夫人后头是怎么个章程?
毕竟虽然兰贵妃尽力帮忙周旋,但兰贵妃也没有打下包票,方家满门仍有获罪的可能。
若真的事发,主动上告事实的方大夫人或将成为整个方家的罪人,为方家人所不容。
保险起见,宋玉枝建议方大夫人先另外找个地方落脚。
理由也很好想,就说是老医仙建议的,让她出府养病,方便复诊,省得每次他老人家每次从朱雀大街这边去往方府,都得坐上好一段路程的马车。
而且宋玉枝还考虑到方大夫人病了多年,该是很久没有出门应酬交际,管理庶务了,她还提起自已有一家打过交道的牙行,就在皇宫外的朱雀大街附近,可以介绍给方大夫人。
方大夫人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着问起:“我刚听贵妃娘娘唤你枝枝,我也想那么喊你,不知道侯夫人会不会觉得我僭越?”
宋玉枝摇了摇头,“叶儿名义上是我徒弟,但我俩年岁没差多少。我心里是把叶儿当成亲妹妹的,您是叶儿的母亲,便也不是外人,更谈不上僭越。”
方大夫人这才道:“枝枝,难为你为我考虑这样多,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但你不必为我忧心。我还是那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既然答应了要将真相禀明,就已经预料到了后果。何况……我如今身子渐好,也不是泥捏的性情,便是方家人发难,我也是不怕的。大不了就是和离罢了。”
在后世的时候,离婚是很常见的事情。
而时下,民风虽然开放,但和离过的女子,还是要承受不少捕风捉影的风言风语。很少有女子会主动提出和离。
宋玉枝没想到方大夫人会突然提到这个,不禁怔愣了一瞬。
“怎么?我这离经叛道的话吓着你了?”
方大夫人还是一脸轻松的笑意,“你在方家出入这么久,该知道我们夫妻早就形同陌路,再无神夫妻情谊可言。当然我也能理解他,毕竟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别说是我这妻子了。不过在我看来,婚姻之道,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个字——合则来,不合则去。他厌了我,我也看透他,凉了心……便也没必要还绑在一处过活了。”
宋玉枝回过神来,应道:“我没被吓着,只是感叹,感叹夫人您的洒脱。”
方大夫人笑着摇头,“我这不是洒脱,而是经过生死,又寻回了叶儿,已不觉得有任何缺憾,便也无所畏惧了。”
两人说着话,马车驶离皇宫,来到了繁华的街道。
方大夫人做东,请宋玉枝在街上的酒楼吃了些东西。
还挺巧,方大夫人挑选的酒楼正是宋玉枝先前做过功课的一家。
酒楼名叫“君又来”,开了数十年,马上就是百年老字号。
同样在朱雀大街的好地段上,跟沈家名下的“楼王”,只隔一个街口。
地位跟丰州城的吉祥酒楼有的一拼,而吉祥酒楼开设在京城、由王家族亲打理的分号,和君又来相比,只能算是二流。
宋玉枝的新酒楼想在君又来旁边分一杯羹,想也知道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