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锦一边问,一边上前两步,胸前的衣襟都贴到宋玉枝手臂处了。
宋玉枝退后了一步,道:“不是之前就跟你说了吗?别多问,等一切尘埃落定,你自然就知晓。”
宋玉锦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她,“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方如珠都不在这了,走了个干净彻底,又不担心隔墙有耳,打草惊蛇,只咱们自家人在。你说给我听听,又能如何呢?我总觉得你还有什么瞒着没告诉我!”
她其实也没说错,事情到了这一步,宋玉枝对自家人也没啥不好说的。
她也确实没告知宋玉锦,方如珠是假的方家千金,而真千金就是自家大徒弟。
可问题就在于,对于宋玉枝来说,宋玉锦又不是什么自家人。
至多也就比方如珠稍好一些,没有害人性命的胆子,也比较容易拿捏和对付。
她怎么可能跟宋玉锦说交心的话呢?
眼看着宋玉锦非要刨根问底,甚至还上手去牵宋玉枝的袖子。
手拿笤帚的赵大娘过了来,直接挤开宋玉锦,站到了宋玉枝跟前,不客气地道:“洒扫尘土大,就不留你了,你请便吧。”
宋玉锦被赵大娘挤了个踉跄,被身后的丫鬟扶着,才稳住了身形。
“你这大娘,刚还跟我亲亲热热地一道瞧热闹,吃了我那么些瓜子。怎么眨眼的工夫,就换了副面孔赶人?”
赵大娘理直气壮,“你自已刚说的,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而且你在我家吐那么些瓜子皮,我都没让你收拾,嗑你一把瓜子咋了?要是计较起来,你把瓜子皮扫了,我赔你一把瓜子!”
宋玉锦动了动嘴,又看了宋玉枝一眼,生怕宋玉枝发作起来,真的逼着她亲自扫那些瓜子皮,最后也只敢嘟囔说:“要不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你们婆媳俩翻脸不认人的模样,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罢,她便拉上丫鬟,飞快地从角门离开了。
这天之后,也没过多少日,外头就在传方如珠回家后,突然病得十分厉害,连家门都不了了。
方老太太和方大老爷主动上书陈情,说她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嫁入皇家,希望解除她和二殿下的婚约。
建元帝一开始不应,说两家的亲事是祖辈在世时定下的。方如珠抱恙,那可以慢慢养病,等病好了,再谈婚论嫁不迟,又遣了数名太医去往方家,为方如珠诊治,还赐下不少奇珍药材。
方老太太不惜去跪宫门,说:“我家如珠的病古怪,连老医仙和宫中太医都没有头绪。还不知道要将养多少时日。二殿下是龙孙凤子,哪里因为能因为我家,耽误了他的婚事,耽误皇家开枝散叶?老身实在惭愧!还望陛下体恤!”
双方各有道理,都不肯退让。
后头方老太太在宫门口晕倒了一次,建元帝便也只能应下方家主动提出的退婚,还应允等方如珠病愈了,再为她另外择一佳婿。
一般的百姓听说这些,少不得称赞方家为人敞亮大义,建元帝宅心仁厚不忘本云云。
像宋玉枝这样知道内情的,或者如宋老太太那样有些眼力见儿的,自然一眼能瞧出这不过是方家和建元帝联手演绎的一出大戏。
甚至这件事在短短数日时间内,就能流传整个京城,连方老太太在宫门口说的话,都一字不落地传播开来,都是计划安排好的!
在方家和天家退婚之后,宋玉锦总算沉冤得雪!
宋老太太等人终于相信了当日在太后寿宴上,对宋玉枝出手、想害她性命的并不是她宋玉锦,而是现下突然被夺了婚事、再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方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