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枝坐了半晌,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理智上,她当然知道沈遇的安排并没有出错——
两位皇子谁输谁赢,马上就要见分晓,这紧要关头,再多的保险措施都不嫌多。
就像早先在丰州城的时候,宋玉枝就对沈遇明确表示过,她不会为了谁而活,只为自已。沈遇即便战死,她也会连同他的份儿好好活下去……也不过是为了让沈遇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去做他想做的事儿。
此番沈遇虽不是上战场,但兵不见血刃的斗争,未必就没有战场凶险。
他事先准备好和离书,全然是出于好意和爱护。
可知道归知道,在感情上,宋玉枝依旧不能接受。
直到余光瞧见青年的耳廓被拧得发红,却愣是一声没吭,宋玉枝再次心头发软,转过身看着他问道:“沈遇,我再问你一次,这次围猎,我可能去?”
沈遇抿了抿唇,没有第一时间应声,表明了他的态度。
赵大娘见了,越发气不打一处来,道:“你问他个球?请帖是宫里贵人给枝枝你下的,到时候你拿着帖子自已过去便是。这小子要是不松口,你一个人不敢去,娘陪你去,咱俩好好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遇哪里还能拒绝呢?
总不至于真的把长辈也牵涉其中。
他也只能轻叹一声,对着宋玉枝拱手道:“夫人才是一家之主,我一切都听夫人的。”
如此之后,赵大娘才松开了手,哼笑道:“老话常说,亏妻者百财不入,爱妻者八方来财。你小子早这样不就好了?”
说完,赵大娘再小心翼翼去看宋玉枝的脸色。
宋玉枝脸色和缓,对着她笑了笑。
赵大娘这才松了口气,又叮嘱过沈遇几句,这才安心地离开了厢房。
沈遇亲自送了她出去,回来后刚想开口,却看宋玉枝唇边的笑意已经褪下。
“你可已经当着娘的面答应我了,容不得你反口!时辰不早,我要睡了。”
宋玉枝抢在他前头出声,立刻起身准备往床榻那边去,一副生怕沈遇后悔应承下来的模样。
沈遇好笑地把她拉住,将人圈到自已腿上坐着,“我何时说要反悔了?”
贴得近了,沈遇自然而然地看见了自家小夫人仍有些发红的眼尾,不由伸手轻抚上她的眼尾,嗓音也越发轻柔,“枝枝,自打你应承说愿意嫁给我的那日起,我就没想过跟你分开。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这次……”
宋玉枝也伸出手,盖住他的唇,“既然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次那也不应该有。”
青年爱怜又虔诚地亲吻她的手掌,“枝枝,我只是觉得很抱歉。”
抱歉当初他明明想好要把眼前的小姑娘,捧在手心上呵护,为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