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白夫人该如何处置。”
空旷的大殿里,白色的大鸟口吐人言,姿态恭敬地对坐在最高处的人影汇报着近况。
珠帘低垂,一只白皙的脚掌踩着绒毯一步一步从寒冰做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杀。”
清冷的女声不带一丝情感,仿佛那大鸟口中的白夫人不是她的族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亲自动手。”
新旧更替,弱肉强食,他们的寿命过于漫长,死亡是对他们一族最高的礼仪。
红色的衣袍在万山之巅迎着寒风猎猎飞舞,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里,和鲜血一起开出最艳丽的花朵。
她踏着白雪与生命,在族人漠然冰冷的视线中接受加冕。
对于长生种来说,有时候活着反倒是一种漫长的痛苦。
作为新的族长来说,她无疑是完美的。
不论是力量还是外表,她都是天生的猎杀者。
寒冷会麻木心灵,他们一族没有爱可言,笑容,愤怒,哭泣,从不会在他们的脸上出现。
只有在强大的武力厮杀中,那样的生死边缘才能给予他们为数不多的刺激感。
昆仑之外的人,喜欢称他们为,怪物。
而鹤卿颜便是掌管这群怪物的守序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或许他们之中会有那么几个幸运的另类,在昆仑之外被爱所打动,体会到了七情六欲的滋味。
可是,那又能有几个呢。
“你可以,去找她了。”
无爱之人一旦有了贪念,便是疯魔的偏执。
甩净剑尖的血液,卿颜早已习以为常。
爱上寿数极短的雪兔之妖,可惜了,阴阳两隔,走火入魔。
“多谢,族长...”
笑,他竟然在笑吗,这可真是新奇,竟然能在同族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不过,不值一提。
一年,十年,百年,这样的日子可真是无聊。
“死亡何时可至呢?”
卿颜有时会这么想着,昆仑太大,大的让她有些倦了。
族中已无敌手,族外未逢敌手,即便是取骨铸剑,似乎也没有办法填补内心的空缺感。
昆仑水镜可照此世之外的东西,她看了百年,人世间的情爱离合,爱恨嗔痴都无法触动她半分。
“若知此中事,需为此间人。”
当看到那一袭红衣,集天道气运于一身的少年时,她第一次有了走出去看看的想法。
同样是红色的衣衫,穿在那个少年的身上却像是灼热的太阳,与这里的冰雪是那般格格不入。
这大概是她上任后最出格的一次决定,不过索性她的族人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舍弃肉身,由神识进入那个世界。
她终于见到了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