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上大学,十三岁就认识了你,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你的秘密我一无所知,你还自己扛着,你扛个什么呢?
遇到事情自己闷着是你们土象星座的特殊任务吗?很有意思吗?
梁时雨很想怒骂两句。
然而何一晓抱着身体软绵绵病弱的小猫,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精气神,软绵绵的样子又让她不忍苛责。
“别太担心了。”
邘剑又发信息来,梁时雨直接给他回电话。
“你别问何一晓了,他现在有事,你跟我说。”
“……我早该知道你俩一体串通。”
“什么叫 ‘一体串通’ ?”梁时雨大怒,出门在走廊里大声怒骂:“邘剑,你要为着升官发财,由着你去!但你哪怕还有一点良知,我问问你,明明是你在看顾我的安危,为什么我从新加坡离开之后就失踪了?为什么我会失忆?我被关在青山疗养院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
“我已经知道了,我加入光熙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查清严庭月和常海青的死因,但我不知道我具体查到什么程度。试问有谁最害怕我知道真相?那肯定是加害者!你不要告诉我,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邘剑大怒:“你要指责,也分清对象,我也是最想知道真相的!”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我不自由,你是自由的,你查到了却不肯告诉我么?”
这两个人肯定不是因为地震而死,你知道的。
邘剑呼吸粗重:“如果他们两个在天有灵,一定希望……”
“他们两个没有一个是软包子,一定是希望沉冤得雪!”梁时雨抢话:“他们两个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咱俩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什么意义?”
更长久的沉默,电话无声挂断。
梁时雨仰头看着灰暗的夜空,眼眶酸涩,欲哭无泪。
因为梁时雨没有养猫的经验,何一晓也不能指望她拿照顾人类病患的经验套用在核桃身上,而且看她情绪也不好,也就不麻烦了。
他把核桃送去动物医院住院,立刻开车去机场。
梁时雨挥手道别,找到自己的车,默默坐进去。
刚才,何一晓的手机一直在响,虽没有看到屏幕,但有特殊的铃声提醒,应该又是那位honey。
梁时雨肯定站队何一晓,对他那位颇有微词,在这种时候不能帮忙至少别添堵,来就来,短信轰炸算是闹哪样?
她去后备箱,拿出另一个手机,拆了卡,装在现在的智能手机上,迅速注册了微信号,拍摄一张动物医院的门头做头像,但是把“欣欣动物医院”的前两个字去了,只留下“动物医院”的部分。
加好友,【aaa昌平战神】。
申请说辞为:是核桃的家长吗?有个自称是您男朋友的人来找你。
对面秒通过。
梁时雨握着手机,回身看向动物医院身后小区矗立在黑暗中的一栋栋公寓楼,又看向底商另一侧,不远处的小区大门。
任家安的车子开到地库门口,系统没有抬杆。
有保安过来敬礼。
“您好,请您联系业主或租户。”
前边一辆车进来的时候,电子屏显示“访客车辆”,也没有人出来拦截。
怎么,我被你们拉入黑名单了吗?
任家安两次被拒,知道这个小区的保安难缠,也就放弃,找个底商的空车位停下车子。
他给何一晓打电话,对面不接,他就一直打。
打到手机发烫,终于接通。
“我到小区门口了,下来接我。”
“抱歉,我没有心情,你回去吧。”
“不是来看你的,是看核桃,那是我们一起养的猫,也有我的一半。”
对面沉默了一阵。
“啪嗒”一声脆响,深深吸气,是何一晓点燃一支烟。
“核桃的病需要用到的特效药只有缅甸的一家实验室有,或许你有什么办法吗?”
地址很快发来,任家安回忆了下,又去网上搜索,想起来前段时间的新闻。
“离开澳洲的时候,我有交代你把核桃送给邻居。你不听,一定要带他回北京,他本来是一只半家养的猫,需要很大的活动空间,住在公寓小区里当然不适应。”
“我问的是,你有什么办法拿到特效药。”
“你让我去啊?那边正在交火,航班都停了,我怎么去?”任家安笑出声来:“我去到那里有个三长两短,我家人怎么办?你就是这么自私,从来只顾自己的感受。核桃都比我重要,什么都比我重要。”
“那就没必要说了。”
“你还不明白吗?”任家安一时很委屈:“我只是想让你哄哄我,想让你服个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连一句喜欢一句承诺都不给我,我也会没有安全感啊。”
“……”
“听话,你先下来,让我去看看核桃,也许喂他一点好吃的,明天就好了。”
电话对面持续沉默。
任家安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忍住,但随着沉默的延长,怒气值成倍增加。
“你……”
手机突然被收走,任家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双脚腾空,被两个人架着迅速转过小区底商区域,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区围墙栅栏旁。
他的嘴巴被死死捂着,眼睛也被蒙了起来。
身上一疼,再一凉,是有人扒了他的衣服!
“干什么?”他的尖叫喊不出来,呜呜咽咽。
“咔嚓、咔嚓。”
是让人绝望的照相机的声音。
身体一轻,是被放开了。
任家安快速穿好衣服,去扯蒙眼的胶带,然而运动胶带缠得很紧,他双手颤抖。
“你们要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多了不起,也不过如此。”
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从此时此刻开始,不许你再联系何一晓,也不准出现在他面前。”
任家安拉扯胶带的手停在脸侧,像是捂住脸似的。
“你是谁?”
“想你也是个聪明人,在武力值明显不对等的情况下,就应该装傻到底。”
耳边忽然一阵热气吹拂,任家安全身一抖。
对方的声音并不是十分冷冽,甚至含着笑意。
“听着,不要心存侥幸。我可以失误很多次,但你只要失误一次,被我发现,您的崭新形象就会出现在你服务的公司的不知道哪一位高层的办公桌上!”
任家安不敢动,过了很久,直到听见有人聊天打电话路过,才敢摘了眼睛上的胶布。
光熙行政办公楼,顾璇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你在干什么呢?”
发信人:没良心的。
顾璇傲娇地一甩头发,不小心把松散小揪揪的皮筋甩飞,披头散发地拿起手机打字,打了很多又删掉。
“想我啦?”
很好,直接跳过无用的寒暄,表示我完全了解你的心态。
顾璇捧着手机,美滋滋旋转座椅。
下一条信息猝不及防发来:我在你家门口!
啊?昌、昌平吗?
顾璇猛地按住座椅,仓皇起身,一手抓住包包,另一手扯掉手机充电器,双腿打着绊子奔向门口。
然而,拉开办公室磨砂玻璃门,顾璇的脚步瞬间停住。
梁时雨就在门口,握着手机,含笑看着他!
“你!”
“我怎样?你骂我我都没还嘴,相当给面子了吧?”
梁时雨推着他进办公室。
“别废话,让老子爽一爽。”
顾璇:……
激情结束,顾璇好心提醒,行政办公楼走廊是有监控的,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暗处有十多个保镖,你看不见他们,他们可看得见你。肯定会背地里议论老板娘急色,是个流氓。”
“好色慕少艾,人之本性。”
梁时雨衣衫凌乱地挂在他身上,整个人空白。
“新月还好吗?”
“他一个狗,能吃能玩,怎么叫不好呢?”
“他是不是也相当于是我们的孩子?”
顾璇愣了一下,抬手揽住梁时雨的后背,轻轻拍拍。
“差不多是,他比我更早发现你,你也收留了他一年,是他生命中最关键最初始的一年。不过,他是宠物狗,比小孩子好哄。”
“你不喜欢小孩子吗?”
顾璇曾经很喜欢的,但自从满儿的事情之后,就不敢想了。
“一般。”他回答,尽量自然。
“我也不太喜欢。”
但你从前很喜欢的。
顾璇这样想,却没这样说,主要是不确定,毕竟梁时雨从前投入很大精力照顾的小孩其实是她的病人,没有更多的参考样本。
更何况,他能感觉到梁时雨不开心。你不开心来找我,是应该的。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儿有劲无处使的郁闷,以前的你有话直说,不是这样的。
“到底怎么了?”
“有一只猫,得了绝症。”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