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雨和赵惠宜在海岛住了好几天,你也不见我,我也不见你,互相都堵着气。
这可为难坏了白七七。
她每天都给两人吹风,对着梁时雨说赵律师身体不舒服,伤口感染;对着赵惠宜说梁医生生理期该来不来,胸胀腹痛,急需一颗乌鸡白凤丸。
赵惠宜不为所动。
“我又不是医生,我哪懂那些?她自己就是个大夫,有什么毛病,她自己看着办吧。”
梁时雨本来被说动了,来探病,到门口听到这么一句话,气得要命,当即推门而入。
“七七你先出去。”
白七七哪敢不从?只不过人虽然出去了,把门留了一条缝隙,竖起耳朵听着。
“我帮你还帮出毛病了?”
梁时雨坐在床尾,看着赵惠宜,眼神不善。
“该不是,你后悔了,反过来怪我?”
她冷笑一声。
“我只是请人帮你控制住了杨舟,我可没跟他这样那样,我也没逼他吃那颗药,是他自己要吃的。”
赵惠宜偏过头,擦了擦眼尾。
“我没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你要怪就怪,有什么不敢说的?”
梁时雨掷地有声说出这句,转头就开始咳嗽,这一下忽然收不住,咳得整个人弓起身子,越咳嗽嗓子越痒,咳得脑仁都疼。
赵惠宜躲了躲。
“你别把感冒传染给我。”
白七七冲了进来,赶紧给梁时雨倒了杯水。
梁时雨不喝,她非要喂,浅浅喝一口,正好赶上要咳嗽,全部呛在气管里。
这一下,梁时雨差点没背过气去,扶着白七七的手咳得连连作呕,眼泪流了满脸。
“这……”
白七七赶紧呼叫保健医生。
“快来快来赵律师房间,老板娘咳嗽又犯了。”
就在此时,一双柔软的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让开。”
赵惠宜把梁时雨拉到床尾,扯下她的卫衣领口,掐住她锁骨窝上的一块皮肉,两个指头狠命掐住。
“疼疼疼啊……”
梁时雨大声呼痛,但随机一愣!
喉咙里不痒了!
赵惠宜掐着那块皮肉,能感觉到皮肤底下有一块小小的疙瘩,减轻点力道,用手指尖揉捏,直到把这块疙瘩揉散了才松开手。
“这是天突穴,咳嗽干呕,揉一揉管用的。”
她坐回床里,用被子盖住自己,靠着枕头。
“杨舟教我的。”
白七七记下了这招,心说杨博士挺厉害,而且看来两个人交情挺深的,就是决裂了也还有些残留。
恋爱这事真麻烦。
她悄悄退出房间,刚一推门,新月钻了进来。
小狗子跑去床头吐舌头,鼻子拱赵惠宜的手。
赵惠宜随手拆一块奶糖给他。
小狗可喜欢了,嘴巴嚼嚼嚼,糖有点粘,粘在牙上,拿爪子扒拉嘴,怎么也弄不下来。
梁时雨抓住新月的嘴筒子,手伸进去把那块黏在牙齿上的糖扣了下来,继续喂给它。
赵惠宜眉头皱起来,啧啧有声:“你洗手去。”
梁时雨讪讪的,自去洗手,回来看见小狗下巴搭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人。
赵惠宜伸手抓着新月毛绒绒的耳朵,两个耳朵并在一起,问:“你是不是小兔子呀?”
新月只管吐舌头笑。
“你叫新月,是不是因为眼睛小?”
梁时雨刚刚想笑,立刻板住脸,过去一巴掌拍在新月的后脑勺上。
“出去玩去。”
赵惠宜不干了:“小狗招你惹你了?你别乱撒气啊!”
“臭女人!”
梁时雨心说,这可是你让我朝你撒气的,我可放开了撒泼了啊,你可别怪我。
“我一心一意帮你,你转手就把我给卖了,你这样的人放在战争年代就是汉奸!要不是你可怜巴巴来求我,我也不会多管闲事。我不帮你,顾璇也不知道我换了他的人。这下可好,所有的事都赖到我头上,都不用想,回国之后,一旦杨家问罪,那就是我搞的事,你就美美隐身了,你现在爽了吧?”
赵惠宜简直傻眼,我是律师,我也没见过你这么黑白颠倒的人。
“你别跟我嚷嚷,我还想跟你嚷呢。你够仗义,你帮我。你在帮我之前,是不是先捆了我的人送给顾璇?但凡你不多事,我还用得着你?”
梁时雨霍然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赵惠宜。
“我要不捆了那些人,我让他们上岛,天知道他们会干啥子!哪天悄无声息地宰了我,我跟谁哭去?是谁口口声声姐妹情深,是专门来陪我的?我呸!你陪我个锤子啊?你要整治杨舟你就专门找他去,你直接找他去,你找我干啥子?你不就是拿我打掩护吗?你跟顾璇的关系,又是发小又是亲戚的,他能把你怎么样?他要甩了我,分分钟的事儿,你拿什么赔我?”
赵惠宜真不知道这事,怎么,你俩分手了?
她气势弱了下来,思量再三,也没法不相信,这真的是顾璇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他这人一向嘴硬心软,抱怨几句,分个手什么的,家常便饭,不用当真……”
“快算了吧!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还要分手多少次?我不知廉耻贴上去,还要再贴多少次?”
说句实话,梁时雨其实没把分手当回事,她本来只是身体不舒服,但现在,情绪焦虑占了上风,越说越生气。
“我真是服了啊,老铁!你不带这么坑我的,我都听说了,你这话里话外,是我看杨舟不顺眼,借你这个机会整治他。我要整他,我有的是办法,用不着拿谁当借口!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不就是想嫁豪门吗?也不是丢人的事,这个嫁不成,换一个就是了!杨舟是什么天仙宝贝啊?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的,我看他就费劲!”
赵惠宜“嘁”一声:“哎,你看他费劲,他看你更费劲。”
赵惠宜这句话一说出来,场面立即失控!
梁时雨捏着两个拳头站起来,满屋子乱转,找到床头花瓶,一把摔碎在地上!
“赵惠宜,我明白告诉你,我跟段景兰的仇恨没法化解,非得她死不可!你是她的女儿,我抓不住她,但我现在抓住你了!”
赵惠宜吓得缩在床里,整个人完全傻掉,然而凭借着专业律师的素养,在一秒钟内脑筋飞转,迅速由瑟瑟发抖的恐惧变出一副万分真诚的态度,全身上下都闪烁着和平的光芒。
她伸出两手,把掌心展示给对方看。
“且慢!”
赵惠宜用最大的努力,说出最好听的声音。
“你先别激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我的立功表现,请你饶恕我。”
梁时雨的愤怒还未散尽,嗓门冲破房顶。
“用不着你花言巧语!”
“你的老师覃安舒和段景兰曾经是闺中密友!”
梁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