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桡很少有机会和姚殊这样相处,她认真地做自己的事情,而他静静地看着她。
许是姚殊脸上柔和的神色感染了他,慢慢地,林桡也从她的动作中感受到一种安然静谧的闲适。
等姚殊绣完所有的棕色,拿剪刀把丝线剪短,这才发现林桡还在盯着她看。
她不由笑道:“看了这么久,学会了么?”
林桡看她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把原本的丝线打了个结,又捻起了一根银针,寻到自己想要的金色,灵巧地把线穿了进去,又打了个结。
她的动作娴熟灵活,看着赏心悦目。
林桡摇了摇头,认真道:“单是穿针引线、刺到合适的位置,恐怕我就要做上半日,更遑论凭空在布料上绣出有意义的图案……阿殊,你绣的是貔貅?”
姚殊轻轻“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针穿插了几个来回,两三下貔貅金色的眼睛的轮廓就跃然于绣绷之上。
林桡见她只用金色丝线绣了一个眼眶边缘,接着又换了更深些的暗金色,着上一圈暗金之后,又换到了黑色。
很快,貔貅黑色的瞳孔完成后,这一对眼睛也绣完了。
林桡不由道:“阿殊,你绣的真像。”
姚殊“扑哧”笑了一声:“说像倒不至于,貔貅么,谁也没有真的见到过……只不过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想象,把它在自己心中的模样绣出来罢了。”
林桡读书写字都是后来才学会的,也不曾画过画,瞧见姚殊这刺绣
的手段,不由问道:“刺绣和作画,是不是差不多?”
时人最爱水墨画,倒是很少用颜料作画。
姚殊想了想,道:“也可以这么说,毕竟都是勾勒图案……不过画作大多只用毛笔沾墨,颜色也只靠加水多少、笔迹着力大小,来调节深浅。实在不如刺绣颜色多。”
林桡点头,又问:“若用不同的颜色,画在纸上,会是好的画作吗?”
姚殊脸上露出一个笑意来:“自然。不过颜料贵得很,只有有钱人家才用得起,咱们寻常百姓,画些水墨画就足够啦!”
水墨画重意境,并不似姚殊说的这么简单,只是她也知道林桡不了解画画,没有必要说的那么复杂。
林桡见她说起颜料,不由在心中暗暗记了下来,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给姚殊寻些过来。
两人说笑几句,姚殊又开始继续给貔貅的脸部绣上细节,她白嫩的指尖捻着细细的银针,上下翻飞,动作好看极了。
林桡不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安宁极了。
姚殊这一绣,直接把整个貔貅的头部细节全部填充上了,如今只剩下身体轮廓中需要补充的颜色。
她在换线的间隙看了看天色,放下了手中的绣绷:“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我们也该做饭了。”
林桡从桌上拿起绣绷,用指尖摸了摸凸起的图案,赞叹道:“阿殊,你真厉害。”
姚殊做事一贯是最认真的,只要她想要去做
,便一定是不达到完美不罢休的。
往日里刺绣也多是绣些花花草草,今日这貔貅,还是她第一次上手。
是以听林桡称赞,姚殊还是有些不太满意:“头稍稍大了些,比例不太好。等有时间了,貔貅的身子还要再绣大一圈轮廓才好。”
林桡分毫没有看出来姚殊说的问题,他越看越觉得好看,到后面,甚至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男人的手指微微屈起,抬眼看着姚殊:“阿殊,我的荷包已经旧了。”
这简直就是明示了,姚殊心里好笑,嘴上却不饶,装傻道:“旧了就去买个新的吧。不过,你不是每个月都把月钱拿回家了么?要荷包有什么用?”
林桡确实很少用到荷包,最多的也是用一用姚殊的钱袋,他沉默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绣绷。
两三个呼吸之后,又听他道:“香包呢?或许有些提神醒脑的药香,下午也不会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