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桡和姚殊带着孩子们回了小院,三宝留在了姚母那里。
阿志和阿思进屋便嚷嚷着要听姚殊在南边的见闻,只见林桡眉头微皱,制止道:“你阿娘舟车劳累,有什么话不能明日再说?快洗漱完上床睡觉。”
孩子们虽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听了话,撅着嘴收拾完,早早上床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时间,终于留给了林桡和姚殊二人——
月余未见,小两口自然是有说不尽的话,来往书信也是一页一页纸地写;可就当他们真真正正面对面坐在一起时,竟不知谁先开口了。
最后还是姚殊绷不住笑了,轻声问他:“你带着孩子们去城门口晃悠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眼波流转,盈润的眸子在烛光下映出两汪清泉,让人着迷不已。
林桡握住姚殊纤细的手掌,在手里轻轻揉捏把玩,眼神仿佛黏在了娇妻脸上,低笑一声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么?”
姚殊抿着嘴笑,没有说话。
又听林桡道:“早就来信说要归来,可日子一拖又拖,只怕南边的风土人情比北边好了不少,你倒不想回来了。”
他这话里难得地带上了酸溜溜的味道,只让姚殊听了笑个不住,说不出话来。
男人低沉的嗓音宛若上好的乐器,在姚殊耳边响起,凑近了些,道:“被我说中了,嗯?”
姚殊眉眼弯弯:“说中什么了!又不是什么乱花迷眼所在。即便再新奇好玩,有你和孩子们在家中,我还能不回来了?就知道瞎说。”
两人坐在外间,按道理睡在里间的孩子们是瞧不见、也听不见动静的,林桡还欲上前,却被姚殊制止了。
“你可别闹
,孩子们还没睡着呢,等会儿给他们瞧见了……”
林桡剑眉一皱,不满道:“都这么大了,日后不许他们睡在我们屋里。今日你回来,十句话中有九句是在跟阿志阿思说的,可曾想过我?”
姚殊见他脸上赌气一般露出些孩子模样,不由诧异:“你连孩子们的醋都吃?”
林桡恢复了平日冷静的模样,摇头道:“没有。”
姚殊早从他眼底瞧出了那些未竟之言,不由软了声音,带着笑意道:“好啦,方才不是孩子们缠着我么,我这才多说了几句。之前在南边时写信,我哪次不是一写便是一叠,都是给你的?”
林桡握着她的手,掌心温热,没有说话。
两人互通心意以来,不管林桡夜里忙到多晚都会回家,简单同姚殊耳鬓厮磨一番说说话。
平日里不觉得什么,可姚殊这一走便是月余,终于让二人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有些难以习惯没有彼此的生活了。
姚殊看着烛光下男人深邃的眸子,轻声问:“家里最近如何?听说你常宿在宫里,可是最近事务繁杂?”
林桡低声道:“家里都好,阿爹阿娘时时念着你,也常把二宝三宝带在身边。宫里最近是忙了些,不过还有二哥在,我们可以应付。”
姚殊轻轻“嗯”了一声,又问:“听说小魏住在了二哥那里?”
林桡点头:“朝中局势不稳,小魏帮我们查了许多东西。”
姚殊听家里说小魏是在山中跌进了猎人捕兽的陷阱里,受了些伤,便在京城休养,如今想想,只怕这理由也只是宽慰姚父姚母用的。
少年受伤,一定同姚晁和林桡要他查的事情分不开。
姚
殊想明白这层,便没有多问,只是叮嘱林桡道:“虽说京城不比西北危险,可你和二哥到底是负责宫中安全的,也千万小心,莫让家里担忧……”
林桡脸上坚毅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就连深邃的眸子都软了下来,低声道:“阿殊,你放心吧,我和二哥能照顾好自己。”
姚殊点了点头,任他摩挲着自己的手。
又听男人问:“你呢?去南边可还顺利?这些天和大哥都做了些什么?”
姚殊笑了,贝齿微露,眉眼间显出活泼的神采:“这一行十分顺利,去年风调雨顺,桑农收成不错;加上没有了战事,安稳的生活之下便有各种花样的绸缎织出来。我和大哥去了好几个村子,从绸缎最源头收了许多料子——”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双眼发亮道:“阿桡,我在织娘的家中,还踩了踩织机!想来当日织女也是这般,手中的梭子来来往往,织出天上一朵朵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