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桡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里,姚殊按照谢谦的授意,对林桡的下落假做不知,便是连姚晁,她都没有告诉。
只是平日里出门谈生意也好、在家休息也罢,她那双熠熠的桃花眼里,总带着些化不开的沉默和忧虑,不复往日明亮。
家里都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便是连酒楼和两个铺子的人,也多少看出了些问题。
直到西北军凯旋,庆功宴上却少了皇帝新封的威远将军。
一直到最后一批将士们都归了家,都没有瞧见林桡的影子。
姚家人这才知道林桡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姚殊表现得十分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一如平日里那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布庄算账、去成衣铺子看样式,偶尔还和酒楼的厨子讨论新上的菜式如何。
众人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平静不过是直面现实前的逃避,总有一天会醒——
一直关注姚殊动向的蒙擎也不例外。
……
身穿黑色劲装的暗卫,跪在蒙擎身前,恭敬道:“主子,西北军那边搜索林桡下落的人还没有撤,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一无所获。”
蒙擎大刀阔斧地坐在案前,手中从西北而来的信件铺展开来,上面寥寥数语,看得蒙擎眉头直皱。
他沉声问身前之人:“姜宁呢?他什么反应?如今西北战事已停,他也不回朝,还留在西北做什么?难道不找到林桡,他就不回来了?”
暗卫一五一十
回禀道:“姜宁虽未亲自搜寻林桡的下落,却每日遣人快马报送最新的消息给他。旁的时间,便是在西北兵营里练兵、布防。”
蒙擎冷笑一声:“这么爱护自己手里的威远将军?既如此,当日又何必让人深入敌营?如今谢谦和姜宁联手瞒着林桡失踪一事,可满朝文武,哪个不是人精?能瞒住的也就只有龙椅上的蠢皇帝。”
不该自己说话的时候,暗卫仿佛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笔挺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几个暗卫,是先太子留给蒙擎唯一的东西,连皇帝都不知晓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只效忠于蒙擎一人。
许多蒙擎不便去做的事情,都交给他们,譬如京郊的铁矿开采。
这些人平时,除了保护他的安危之外,则是他的耳目和消息的来源。
蒙擎压低了声音,问:“如今铁矿的事如何了?”
暗卫言简意赅道:“姚晁今晨抄了李文世的家。”
蒙擎面色一变,怒声道:“怎么不早回禀?李文世是我在朝廷最后一招暗棋,怎么说抄就给抄了?姚晁找到证据了!”
私自开采铁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蒙擎生性谨慎,他在原本的布局下,还藏了李文世兜底。
便是姚晁顺藤摸瓜查到最后,也只能查出个李文世,再不能更进一步了。
只是没了李文世,他相当于断了一臂,还是做事最方便的右臂。
蒙擎怎能不怒?
面对主子的怒火,暗卫面色不改,只回禀道:“
姚晁今晨一早入宫与圣上密谈一盏茶时间,出来时便带了一队御林军,径直前往李府,将李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李文世一家如今都关在天牢里。”
蒙擎咬紧牙关,一双拳头也握紧了。
若不是姚晁掌握了所有的证据,也不会做的这般干净利落。
只是自己明明将这最后一步藏得好好的,便是真的被查出来,也不该这么快。
他面色铁青,想了半晌,眉头蓦地松开,沉声道:“既如此,李文世那边,便弃了吧。”
暗卫没有言语。
蒙擎声音低沉,补充道:“今夜便送李大人上路。”
暗卫应声,见蒙擎挥手,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