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在虚空裂缝的混沌中沉沉浮浮，就像是一叶水波逐流的扁舟。

那狂暴的大道长河仅仅泄露一丝力量，就能将秘藏境给湮灭，苏杰无法肉眼直视。

可是置身大道长河的混沌中，古镜看似被冲击的来回飘摇，却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

千手蜈蚣藏身在苏杰袖袍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它对大道长河感到本能的畏惧，但凡是生命体，都会惧怕大道长河的天威，就像是普通人面对毁天灭地的天灾，那是一种超越生命的浩大伟力。

韩如烟这尊嫁衣鬼，对于大道长河的暴虐扩散，也脚下连连后退，仅仅个人的力量，对比大道长河实在是太渺小了。

唯有古镜完全不受大道长河的影响，在沉浮之际，古镜亮起蒙蒙玄黄微光。

这缕光照射，大道长河的混沌顿时从暴虐沸腾逐渐变得平静，再也不复那种毁天灭地的凶暴，那被破坏的阵眼居然奇迹般稳固住了。

目睹这一幕，千手蜈蚣和韩如烟一虫一鬼都感到震撼。

那可是大道长河啊！居然能被古镜抚平。

苏杰没心思感到震撼，因为他的元神正在被古镜指引。

冥冥之中，吸引苏杰的元神进入虚空裂缝的大道长河里。

苏杰心中明悟，他有过先例，当初在蓝星晋升蕴灵境十层时，他的元神就进入蓝星的天道里，在里面遨游，吸收了大量的未知物质，元神得到大量滋补。

但那是蓝星的天道，比起天元世界这边弱了许多层次，稍不注意，苏杰元神进去恐怕未必能出来。

“直触大道而无损，真的是先天至宝嘛。”

苏杰深呼吸一口气，古镜的来历实在神秘，可机会十分难得，错过这次机会，谁知道下一次古镜何时再给苏杰这种机遇。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没有再继续迟疑下去，苏杰追逐了冥冥中的那股吸引，元神出窍，Q版元神钻入了虚空裂缝，进行到天元世界这边的大道长河里。

轰隆！

刚刚置身其中，苏杰几乎所有感知都消失了。

天地间一片漆黑，苏杰的认知变得无比错乱，时间和空间都在颠倒，灵智和元神在数秒不到的时间里就要湮灭。

过去苏杰使用元神打开大道长河，只是接受天道的一缕气息，这跟大道长河直接接触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死亡的气息笼罩心间，就在这时，古镜嗖的一下飞到苏杰的元神之上。

其镜面透出的玄黄光晕，就像是一面护体明灯，重新稳固苏杰即将崩散的元神。

苏杰混乱的思维逐渐恢复，感知也缓缓浮现在元神中。

唰！

苏杰元神的神目睁开，打量天元世界的大道长河，也就是天元世界的天道。

却见弥漫的混沌气流中，偶尔有微弱的光线闪烁，像是宇宙的呼吸，又像是造物主的眼睛在窥探。

这些五彩光线在混沌的大道长河中游走，不断变化五彩缤纷的色泽，让混沌中不再那么枯燥死寂。

苏杰努力睁大眼睛，注视这仅有的增长见闻机会。

如果不是古镜，别说他一个秘藏境，就连道台境也不可能有这种见闻。

在混沌之间，苏杰感知着这里的一切，物质、空间、时间、因果.一切现实既定的规则，在这里都是无序混乱的。

苏杰将自己的元神掰断一根手指，小心丢出古镜的玄黄之光笼罩范围。

手指是神魂之力构成，脱离了苏杰的元神，本该化为魂力消散。

可是在天道里，这节魂力手指却发生惊人变化。

手指一闪，莫名出现在数千米外，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在不同位置。

同时手指上时间错乱，一阵子加速崩散，一阵子时光倒流，恢复如初。

无穷无尽的神异物质贴合在手指上，时而膨胀到一丈粗细，时而塌缩成牙签粗细，有时变成肌肉筋节，鳞片丛生的恶魔之手，有时变成石质、玉质、铁质的指节，它千变万化，不再拘泥于现实的物质构造。

乃至是因果，与这节手指接触的所有事物和生命，都如电影片段不断在混沌呈现，并被其截取，好像有无数因果之线被挑动。

幸好区域只限于大道长河，若是换成现实世界的因果线这样被拨动，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改变人生命运轨迹。

整个过程持续了短短十几秒，苏杰丢出的这节元神手指，最终还是被大道长河湮灭，化为了一片虚无。

没有什么物质能够在这里久存，有序的物质在这里不复存在，无序的混沌才是永恒。

苏杰那来自现实世界的元神手指自然是有序产物，所以也被化为了混沌的虚无。

“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