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流转,一阵东南风破窗而来,大荒这片土地上,低洼地带的冰雪,都在迅速融化中,就连小凌楚也可以放出屋,走路歪歪斜斜地玩耍了。
大荒整个冬季的冰雪,似乎都抵御不了,这来自春天的诱惑,经过它哺育过的所有生灵,都在渐渐苏醒中。
然后纷纷奔向它敞开怀抱竞相生长,黝黑土地上的积雪,变成了阳光下的一潭清水,屯子旁边清凉透亮的乌浴尔河,也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春季的阳光在深密的丛林里,显得非常幽静深远;往年留下的水草,在河水中轻轻地摇荡,今年稚嫩的芦苇,也悄悄地冒出了新芽。
村落像一朵刚刚睡醒的睡莲,显得苍翠和安详,好像在冬眠中渐渐醒来。
人们伸出手推开窗户,窗外起着和润的小风,树叶沙沙的响着,夜色和蛙声催人入眠,没有人间烦恼的小鸟,也展开翅膀追着河水飞翔,柳树的倒影映入水面。
经过一个冬季的自我调节,雅冰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也不像曾经的焦灼不安,逐渐地融入到了这里,因为在这里找到了所爱。
生活就是这样,一旦时间久了,有些人、有些事也就平淡了;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是回想起来,只剩下的就是一种感觉,而不是当初的模样。
四月的阳光不温不火,带着温润透着清凉,碧波荡漾的乌浴尔河,晨雾还没有散尽,梨花般的碎浪推打着河岸。
一阵微风拂过,柔嫩的柳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和欢快的各种鸟儿的叫声交织一片,这里的一切都向着,人们预想中发展。
清晨时分天气还有些寒意,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春天如约而至,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气温升高了河水也渐渐解冻。
在这个屯子里,喜爱打鱼摸虾的孙福财,怎么能轻易放过这样的大好季节,这也是他大展身手的季节。
他这个人个头矮小、但身体也粗壮结实,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常年露在外面,手指头又粗又长,就像一根枯树枝。
墨斗子一样黝黑的一张脸,就像大荒这片土地,下巴下还留着长长的胡须,像马屁股后面尾巴。
一头蓬乱的头发,常年也舍不得修剪,像层次堆积起来的喜鹊窝。常年穿着一套衣服,经过年年的风吹雨打,太阳光芒照耀,一丝一线都褪了颜色。
衣服经常摩擦处,补丁摞着补丁,腿脚愿意打理。
屯子里平日哪家有死人的,他就来给出个黑、有需要劁猪的,就给劁个猪、有需要骟马的,就给骟个马。
就这样挣点辛苦钱,用来维持一家的平时开销,大伙当面叫他出黑先生,他也是能够做到欣然接受。
但在平常的日子里,谁也不愿意与他有太多的接触,他们说他的身上阴气太重,接触太多会倒霉的。
在他平日没事可做的时候,吹吹喇叭扭扭秧歌,也是自得其乐,到了年节的时候,也能风光一回。
用他的话说:吃喝玩乐,并不等于虚度光阴;吃苦耐劳,也不等于意义良好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