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纵使有再多想说，也都不想惹了盛怒上的拓跋栗。

大司马见这势头，只怕多说无益。

安王则暗自冷笑着，好一个拓跋栗，只怕是要自己作到头了。

许久，不见百官说话，拓跋栗说道，“既然都没有异议，那明儿个皇贵妃上朝，朕不想再听到什么议论。”

百官又是一片沉默。

拓跋栗又说道，“都不吭声，那有事就奏，无事就散了吧。”

还是一片沉默。

拓跋栗站起身，小邓子喊道，“退朝。”

苏葭儿和拓跋栗起身下台阶，留下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待拓跋栗走后，百官起身，三三两两往外走，议论开来。这元国莫不是要被这个芜国公主搅翻天了，这情势不乐观，可唯一能监督皇上的士大夫都被皇上迁怒了，往后这可要怎么办？

出了金銮殿，苏葭儿抽回手，跟拓跋栗说道，“皇上戏演的不错。”

“爱妃也不赖，朕都差点相信爱妃如此祸国了。”拓跋栗夸赞道。

“是吗？”苏葭儿撇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两人回到摘星阁正殿后，苏葭儿才问拓跋栗，“宫外的调查如何了？关于秀女的事。还有赵嬷嬷的事，如何了？”

“秀女一事，档案都在这里。”拓跋栗说着，把档案交给洛可可，“根据白常和黑无调查，这些秀女都用过你所用的雪晶膏，而出售雪晶膏给她们的是教纺的一个女人，黑无让人去调查了，那个出售的人已经不在教纺中。而如你所料，雪晶膏是两种成分的雪晶膏，一种是雪莲，一种是鹿茸。”

洛可可接过册子，打开一看，“可幕后者如何得知哪家小姐会进宫？”

“香贵妃。”拓跋栗说着，眼底锐色浮现，“元国秀女进宫，都是要经过挑选，然后事先送去圣旨和彩礼，到了时间，再统一轿子接入宫中。”

“香贵妃和万贵妃主掌后宫，要看到这事先的名单很简单。所以她拿到名单，就可以送出宫。”苏葭儿合上册子，“你可取来那两种雪晶膏了？”正如她所设想的那样，凶手为了不出意外，所以让所有的秀女都用了雪晶膏，拓跋栗不管怎么避，还是会选择到。

“朕让人送来了。”拓跋栗说着，打开案桌上的木盒子，“这是你要的。”

苏葭儿一看盒子里，一个做工精致的银镶金玉盒，一个是玉盒子，跟万贵妃她的不一样，她说，“盒子不同。”

“恩，是的。”拓跋栗又从一旁拿了两个小玉盒，“蒙贵人和敬妃那的也不一样，这是你让收集的雪晶膏。”

苏葭儿看着盒子，现在所有的毒成分都到齐了，接下来只要研出解药就可，她问拓跋栗，“没有惊动任何人吧？”

“朕办事，你还不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不放心那股势力，能潜伏这么长时间，可见毅力非凡，这一击必定是要致命。所以他们会更小心，更谨慎，一步错就会全盘皆输。”

“放心吧，朕知道分寸。”

“东西都到齐了，我可以开始为你准备解药了。赵嬷嬷那头，有什么消息？”

拓跋栗杀意乍现，“朕让人找了之前与赵嬷嬷共事过的容嬷嬷，故意将她带到赵嬷嬷那，她跟赵嬷嬷没有任何交集，赵嬷嬷也没有叫她。后来朕又让人去证实了，香贵妃宫中的赵嬷嬷比冷宫中的赵嬷嬷要年轻一些。赵嬷嬷原本年纪跟容嬷嬷差不了几岁，容嬷嬷都五十多岁了，赵嬷嬷看起来还是年轻的。”说到这个，他就很是生气，想到他一世英名，却被香贵妃给耍了。他不曾提防的后宫，居然狠狠捅了他一刀子，差点就要了他的命。香贵妃，赵嬷嬷，若不是为了大局考虑，他定将她们五马分尸。

“皇上，克制你的怒意，不能坏了大局。”苏葭儿提醒着。她想起那日见到赵嬷嬷，赵嬷嬷的年纪应是四十出头。她眉头皱了一下，“皇上，彩蝶若还活着，现在多少岁了？”

“应是四十多了。”拓跋栗说完，顿了顿，“你怀疑赵嬷嬷是彩蝶？”

“恩，年纪相仿，而且彩蝶的下落一直不明。我在想，也许当年她并没出宫，而是一直潜伏在宫内，等待再次的机会。她留在宫中，也可暗地里观察你，然后给宫外捎消息。”

“你是说，从如意皇后死后，朕一直就被监视着，可朕从未察觉？”拓跋栗眉头皱紧。

“皇上，猛虎在身后，你只顾着征战，只顾着朝政，那里会想过身后的危险。”苏葭儿说道。

“你这是在说朕征战他国，却忽略了最根本的危险？”拓跋栗似笑非笑的问道。

“皇上，一句话，什么意思，那就要看听的人理解。赵嬷嬷这根线，是万万断不得，她是联系那背后操控者的关键。”

拓跋栗琢磨了一会，“你觉得还是跟周王有关系的人？”

“一定是。”苏葭儿说道。

“如此笃定？”

“直觉如此。”

“那你觉得朕接下来该如何做？”拓跋栗问。

“接下来，让宫中传开我是亡国妖孽，狐妖转世。谣言可以把我推上风口浪尖，也可以配合你在宫外的事。”

拓跋栗看着苏葭儿，“爱妃知道朕在外边打算做什么？”

“但凡天下大乱，必有异象，必有异兆，不管真假，只要能让人心惶惶，让天下议论，就成了。而我妖狐祸乱后宫，干涉朝政，元国亡于你。这不是很好的异象吗？更何况，天灾人祸，更能激起天下认同。那股势力一定会出来添油加醋，巴不得再制造多一些慌乱，然后收买人心。”苏葭儿顿了顿，“所以，把我形容的越可恶，对你也有利。”

拓跋栗笑了，她真的是猜透他的所有，他说道，“那就要委屈爱妃当这亡国祸水了。正好过几日祭天，朕可以让祭祀祭司好好配合一番。”

苏葭儿看着他，“看来皇上已经早有打算了，我还真是多操心了。”

“爱妃，朕什么打算，你不是都很清楚吗？”拓跋栗笑问。

苏葭儿正想说话，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芙蓉的声音道，“皇上，黑无大人让人来通知，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