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谷空青,年轻人打心底里中意,可越是中意,越腼腆羞涩,憋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姑娘贵庚啊?”
谷空青礼貌性抬头一笑,道:“八十。”
年轻人怔了怔,木然地转过脸,看着老爹,一脸狐疑。
白髯老头瞪了儿子一眼,道:“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年纪的?”向谷空青陪笑道:“闺女,我这孩子老实,少经人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谷空青微微一笑。
白髯老头又补充道:“这孩子就是嘴上功夫笨,不太会跟女孩子说话,但做起家务来,一个顶仨,街坊邻居都夸。这小子没他两个哥哥那么伶俐,但抡起铁锤来,他两个哥哥都不如他一个,一口气抡上一千捶,都不带歇息的,比我年轻时候都厉害。”
“还有呢?”谷空青笑问道。
白髯老头笑道:“这小子的厨艺特别好,烧的菜特别好吃。就拿他娘来说,以前八九十斤,自从吃了他烧的菜,长成了一百八九十斤,你说神奇不神奇?”说罢,又吼了一嗓子,一个上下一样粗细的妇人,扭着水桶腰,来这个院里溜了一圈,又回去了。
年轻人摸头傻笑道:“这就是俺娘。”
谷空青抿嘴一笑,又看了看枯瘦如柴一阵风来晃三晃的白髯老头,道:“你不吃令郎烧的菜吗?”
白髯老头一怔,忙解释道:“不怎么吃,我嫌他烧菜加佐料太多,我就不爱那个味。”
云天行见几人说起来没完没了,有些不耐烦,走过来说道:“老伯,这剑鞘还打不打了,不打我去别家。”
白髯老头道:“打,当然要打,有钱赚为什么不打?”向年轻人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云天行去了另一个院子,明显是想为他家三小子制造机会。
这个院子比外面那个更大,也更热闹,眼下便有二十多个匠人正在忙碌,有的在烧矿,有的在抡锤锻打,有的在制形,有的在成品兵器上篆刻铭文,各有所专。
云天行看到这些,方才信服吴英雄的话,这神兵阁的确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粗简。
两人走到墙边石桌旁坐下,白髯老头道:“这都是我们宗族里的人,神兵阁延续几百年维持不倒,全靠他们了,老头子我体弱多病,帮不上什么忙,怕是没几年活头了。”说罢,叹了口气,又拿葫芦仰头灌了一口。
云天行离得近,闻得出来,他喝得不是酒,而是药,味道很怪。
老头招呼了两个人过来,将云天行的要求一一记录下来,并拿太阿剑去做了一个模子,说是这样才能让剑鞘和装饰完美贴合,云天行不好拒绝,只好将剑交出去,毕竟做模工序也在这个院子里,他可以在一旁看着,不怕别人动手脚。
做好剑模后,老头说当天做不出来,只能过几天再来取,云天行只好答应,然后要走,老头忙将他拉住,开始细讲神兵阁的历史。从神兵阁创立之初,一直讲了两百多年的历史。云天行实在听不下去了,又要走,老头还是不让,说后面还要询问一些有关剑鞘和配饰的细节,云天行只好又坐回来,继续听他将历史。
这一讲便讲到了日落,云天行滴水未进。
两人从神兵阁里出来,吴英雄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吴耻跟几个人在树荫下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