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山重重捶了捶桌子,在吱呀的摇晃声中怒不可争的提高了声音训斥。
“我是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是希恩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就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
他的脸上浮出激动的酡红,急促说完话后就紧紧皱起眉,捂着胸口连续不断的咳嗽了几声,像是连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听的人心惊胆战。
沈玥始终稳稳的立在屋中央,脸上的神情隐在忽明忽暗的阴影里,声音像是极寒的雪水从人的头皮骨血深处流过,蔓延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漠然。
“她是无辜的?我难道就应得了的吗?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错吗?更何况是她自己倒贴过来的!以为我想碰她吗?看到她我就觉得恶心。”
那双眼睛是那么的冷漠,没有机制的感情,眉宇的嘲讽极其的尖锐。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到她,我有多么的恨,她过的越好我就越恨,因为这时时刻刻的告诉我梁希恩就是个小偷!是她偷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生活。”
可是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吱吱作响,骨节发白,指甲都刺进了手心的嫩肉里。
这细微的疼痛才能时刻的提醒他,提醒他眼前的事实。
梁忠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色霎时大变,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他。
他想到温希恩为了他不惜被赶出梁家,追求那所谓的幸福追求,那所谓的喜欢。
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呢?
梁忠山现在是多么的后悔,他当初就不应该把温希恩给放出去,而是把她刚在家里关个几年半个月的。
不然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乱。
梁忠山一时气急攻心,整个人都站不稳的踉跄倒回身后的椅子上,“我才是罪人啊,希恩她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她知道什么?她有什么错?你这样引诱她,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感受?
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沈玥以为这一刻他应该是兴奋的,毕竟从一开始接近温希恩的时候,他就期待着这一天。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没有感觉到一点快感,相反还有一种……焦虑。
有沉闷的雨声从屋门的缝隙钻了进来,随之淅淅沥沥的雨声盖住了屋内沉闷的凝滞气氛,阴雨天的寒气从脚底开始侵袭,一直钻到人的骨头里去。
沈玥一半的身影融入在了阴影里,挺拔的身影几乎遮住了窗外漏进来的所有亮光,他连头也没抬,淡淡的语气裹在碎碎的雨滴里,冰锥子般刺入人的心口。
“她错就错在生在了梁家,然后喜欢上了我。”
越来越大的雨声掩盖了所有的声息,梁忠山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多岁,颓然的双手捂着脸。
然而就在这沉重的气氛中,门外突然出现了丫头的声音。
“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把书房里面的两个男人给劈醒了。
转头看去,不知道关上的门何时开了一条缝。
檀木门咯吱一响,
门外好像有人摔倒的声音,还有丫头慌慌张张的呼叫。
一霎间,沈玥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他像个老化了的机器,脖子无比艰难的扭过去,对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